“表姐,郭大郎也来了。”
登上马车后,程莺莺脸色瞬间由晴转阴。
“郭破敌?他年纪也不小了,为何掺和咱们年轻人的事?”
听到仇家名字,陆双立即警惕起来。
踏青本就是贵族间常见的社交,往往也带着点相亲的意思。
便见程莺莺叹气道:“还不是因为他听到我家在问媒,有意将我纳为妾!”
“他怎敢!”陆双顿时来气, “他先前欺负我一个孤女也就罢了,你家还有你兄长主持呢,岂容他乱来?”
“可兄长不那样想!”程莺莺抱怨道,“他近来鬼迷心窍,经常与郭破敌来往,全然不顾咱们程陆两家过去的交情。”
“照此下去,就怕他迟早会答应这门亲事!”
说到这里, 程莺莺目光飘出车窗, 偏向东南方那座方方正正的大山, 语气幽幽:“否则,我何必急于冒险出来见马郎?”
陆双见她一脸凄苦,原本想劝说的话顿时说不出口,闷声低骂道:“表兄也是糊涂了,你是他一母所出的胞妹,怎忍心将你下嫁他人做妾?”
这方面,程莺莺倒是有所了解:“兄长本就无甚才智,家中祖传的稼穑枪法也一直练不好,全靠祖宗与陆氏留下的交情帮衬着,才勉强维持家门。只是近来陆氏……”
程莺莺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陆双哪里听不出她的意思,心中一时羞愧万分,感觉是自己家连累了表妹。
……
杨遇安在车外更早发现了郭破敌的行踪,当下不动声色的打马走到车左近,充当起护卫。
对面似乎猜到他就是陆双背后之人,那个杀鹰扬的真凶,纷纷投来警惕目光。
但也暂时没有发作。
杨遇安趁机观察了一下今日同行这几家的修行者。
不超过下仪同修为,通通无视。
最终将关注点落在三个中仪同身上。
首当其冲自然是已经有过一次气机交锋的郭氏虎贲。
这位八尺小巨人今日骑着一匹高头大马, 手持画戟,身披甲胄,完全是一副上战场的打扮。
在他不远处,则是程家的一个长枪老者。
出发前他就找陆双打探过程家底细,知道这位曾在南陈当兵跟随程莺莺父亲上过战场,参与过十多年前的隋灭陈之战。
不过是战败方。
如今心灰意冷,留在程氏担任护院长老,相当于一个高级打手。
“据说此人跟随上一代程氏家主修炼祖传稼穑枪法,颇有所得。”
“也不知今后有没有机会见识一番。”
程氏稼穑枪法是毫无疑问的南方体系,所以杨遇安对老枪兵的关注也更多一些。
……
郭程都是中都督巅峰,韩氏这边的中都督差一些,只是入门程度,不过身上却配备了一架军弩。
不是民间仿造的赝品,而是正儿八经的军中规制。
这明显属于违规操作了。
他记得韩氏蒋州这一支出自名将韩洪,是另一个名将韩擒虎的弟弟,也曾担任蒋州刺史一职。
跟蒋州郭氏一样,都是开皇朝才开始崛起的军事新贵。
不曾想十多二十年后的今日, 已经腐化到这种程度了。
只能说大隋朝廷对江南的控制力度真的不行。
难怪自己那个便宜皇祖父要派“十六明王”巡省风俗。
不过目前看来, 效果明显一般。
……
来到山下,贵子贵女们的马车上不了山,除了少数几个敢于骑马上山的好手,大部分人只能改用轿子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