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国可读过亭林先生的《日知录》?其中有言:易姓改号,谓之亡国。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 人将相食,则谓之亡天下。”
“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
他一脸郑重地看着宁靖王缓缓说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江山沦丧于异族之手,非一家一姓之责,监国莫要太过愧责。”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好啊好。”
朱术桂反复念叨着这句话,脸色慢慢平静下来。
短时间内经历了悲喜心境的朱术桂很快就感到了疲惫。
郑克臧扶着他平躺下来,悄悄退出了房间。
“选派医术最精湛的人前来医治,尽人事,听天命吧!”
郑克臧走出宁靖王府后对着身边的銮仪官张宪吩咐道。
宁靖王病情恶化的比想象中更快,郑克臧来访后不过旬日,他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
这日午间郑克臧正在和陈绳武等人商议从浙江传来的消息,一名銮仪卫侍卫匆忙而入,“殿下,宁靖王薨了!”
“这么快!”,郑克臧愣了一下,他立马中止了议事,带着几位重臣连忙赶到了宁靖王府。
等郑克臧一行人抵达宁靖王府时,接到了消息的宗室和百官们都已经赶来。
众人见郑克臧到来,默默地让开道路,躬身行礼。
朱术桂一生并未生子,他逝世后全靠一帮宗室亲戚主持丧葬事宜。
在益王朱怡镐的接待下,郑克臧带着陈绳武、柯平等人吊唁了一番。
“监国宁靖王薨逝,传令各府县以亲王礼丧之,各地缟素三日以示祭奠。”
郑克臧的这道命令获得了在场官员和宗室们的一致赞同。
宁靖王薨逝后,还不等郑克臧考虑该由谁来继任监国职位。
在东宁的诸多明宗室们便联名请奏,声称监国之职事关重大,恳请延平王亲自担任此职。
这些宗室都怕担任了监国一职日后会被郑克臧清算。
郑克臧心道这是把我当曹操了啊,但众位宗室不愿担任也没有办法,监国一职便暂时空悬。
解决了这个小插曲后,郑克臧继续与众臣商议北镇抚司从浙江传回的消息。
白莲教谋划在南巡途中刺杀康熙表的激进让郑克臧和其余几位重臣都很惊讶。
柯仪作为北镇抚司的主官率先表明了态度道:“白莲教既然愿意挑这个头,我觉得应该尽力配合对方,此事若能成,动乱即刻便起,到时候正是我东宁的机会,若是不成那也无碍,左右不过损失几个死士。”
众臣闻言都点头赞同,郑克臧脸色悲悯道:“北镇抚司在浙江潜伏多年,若是因为此事导致暗桩暴露,不知要死多少人,数年之功一朝尽毁啊。”
陈绳武立马道:“殿下糊涂啊,这等大事,即便不成那也将严重打击伪清的民心士气,与之相比几条人命算得什么,殿下万不可行此妇人之仁啊。”
其余众臣也都纷纷劝谏,郑克臧见差不多了,最终无奈道:
“那便如此吧,因此而殉职的暗桩一定要妥善抚恤,为东宁流血之人绝不可辜负。”
众臣躬身道:“殿下仁慈,我等谨遵殿下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