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切似乎从恐惧中恢复过来,大概明白了情况,问道:“是有人发现我们了么?”
窦鼎之冷冷的看着他点了点头,心中不免也有些不安,他自认为已经做的很小心了,想不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片刻之后,灰发书生已经回到了天字号上房,将一具尸体扔在了地上对着窦鼎之一鞠躬拱手道:“人已经死了!”
窦鼎之丝毫不惊讶,书生出手那人不死才是怪事,但他很好奇到底是谁发现了这次会面。
显然诺切比窦鼎之还要好奇,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走到尸体边,刚看到那人的面容就吓得一大跳。
“你认识他?”窦鼎之问道。
“并不认识,但毫无疑问这是圣境的人!”诺切指着尸体那张迥异于中土人士的五官和光头说道。
“是指使马彪的人派来的?”窦鼎之已经想到会派人来监视诺切的人,大概是西原的主战派,很有可能就是指使马彪在京城搞事情的人。
诺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虽然他也认同窦鼎之的猜想,只是说道:“这件事我要马上写信告诉圣卿大人!”
窦鼎之点了点头,说道:“顺便告诉他,想要临渊城是不可能的!我建议他换一个现实一点的条件!”
说完他便起身走向了大门,灰发书生不屑的瞟了一眼诺切后也跟着离开。
“如果你们还想谈,待会我会派人来给你们换一个地方住,如果不想谈随时可以走!”这是窦鼎之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并没有等诺切回话便走出了天字号上房。
诺切会走么?窦鼎之知道他不会!弘法圣卿难道是慈悲为怀,真心希望两国不要刀兵相向的和平爱好者么?当然不是,他愿意和窦鼎之商谈议和,说明他需要这议和作为自己的政治筹码,来对抗他在西原的竞争对手!所以他既然派来了诺切,诺切就不会轻易的无功而返。
窦鼎之也不相信弘法圣卿真的想要临渊城,这只不过是谈判的小技巧,首先开出一个过分的条件,等着对方还价。所以听到临渊城三个字的时候,窦鼎之没有一丝愤怒,甚至觉得好笑,对方居然使出了这么小儿科的谈判策略。
何况天助窦鼎之,突然出现的监视者不是来自大文,而是来自西原,显然这是弘法圣卿的对手派来的。现在压力到了诺切和弘法圣卿一边,窦鼎之决定继续晾着他们,让他们着急一会儿。
正好窦鼎之可以利用这一段时间整合一下内部分歧,在议和之事摆上台面前,他至少得让四句派的官员认同议和。虽然窦鼎之是四句派当之无愧的领袖,但他也不能做出什么决定就想当然的让大家支持,更何况是对西原议和这么重大的事情。
诺切站在窗边看着窦鼎之从容的坐回马车上,双手攥成了拳头。他恨,明明自己准备了那么多说词,明明文国比圣境更需要议和停止冲突,明明自己才应该是占有心理优势的人,就因为那个该死的监视者,一切优势好似一瞬化为乌有!要是这个监视者不是圣卿大人的敌人派来的,而是文国人多好,不是说文国有个可怕的四维门么?要是监视者是那个四维门的人,现在慌张的就是窦鼎之了!该死的四维门!
即使是四维门那些奇葩,大概也很难理解诺切最后怎么把锅甩到了四维门头上!这是何其无耻的甩锅,更何况四维门的人明明就在附近。
就在诺切咬牙切换的看着窦鼎之那辆朴素的马车驶离时,楼下不远处一位叫卖馒头的小贩看似不经意的抬头望了一眼诺切,又扭头看了一眼马车,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叫卖。
任谁也不会看得出这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会是四维门监门的上卫,虽然武艺并不是很强,但监视卧底之能在这个世上可以说数一数二。自从诺切进入大文境内,就被他盯上了,一路上乔装成樵夫、渔民、卖饼的大叔或拾荒的老人每一天都会出现在诺切面前,诺切愣是没认出来。
即使这十天,他都变换了数次身份,一直在客栈附近秘密监视。其实发现诺切进入大文实属偶然,所以监门上卫也不知道诺切此来是为何,直到一个时辰前窦鼎之的突然出现。上卫这才知道自己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