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的确被吓到了,在清单上,列出了一个让他目眩的数字,五千万……两!
注意,柳淳用的是两,而非新币的计量单位贯!
换句话,皇家银行是真金白银的价值,不用怀疑。
不到一年前,朱元璋穷尽内帑,也不过千万金银,现在呢,足足暴涨了五倍!没用打仗,没用抢掠,就像变戏法似的,五千万两啊!抵得上七年的盐税了。
而且这是一笔完全属于皇家的财富,百官根本没有置喙的余地!
“那个柳淳……是不是朕把皇家银行卖了,就能换到五千万两银子?”老朱的声音干涩,有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柳淳轻轻一笑,“陛下,臣是拿不出这么多钱,假如能有人愿意借给臣,臣情愿出一万万两!不过要让臣实话,皇家银行已经和大明天子绑在了一起,密不可分,没有陛下的信用背书,皇家银行就会大打折扣,甚至变得一钱不值。同样的,有了陛下支持,有了海外贸易的灌注,皇家银行的市值突破一万万,甚至达到五万万,十万万,都只是时间的问题!”
朱元璋眉头深锁,他需要缓缓。
这世上除了柳淳,能把那么庞大的数字轻松出来之外,其他人只会用“亿兆”、“不计其数”,“难以衡量”一类的词汇,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大的想象力的。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朱元璋才缓缓道:“朕只想问你,每年能赚多少钱?”顿了顿,老朱又道:“朕的是能随意支用的。”
经过了这么多次的震撼,老朱也闹清楚了,理论上的身价财富,跟实际能动用的钱财,完全是两回事。
皇家银行的估值,是按照营业额,资金流,影响的范围等等方面,评估出来的价值。而朱元璋能动的,只是每年产生的净利润。
“在一百八十万两左右,另外加上外贸的收入,能有两百四十万两,以后每年还会更多。”柳淳所讲,全都是能动用的钱。“另外呢,如果陛下急需,可以以个人名义,从皇家银行借钱!”
“朕,从自己的银行借钱?”老朱疑惑道。
“嗯,陛下固然是万民君父,也是银行的所有者,但总不能随意支用吧!就像国库和内帑的道理一样,陛下从皇家银行借钱,去做别的事情,也是需要付利息还款的,当然了,陛下借钱,银行只会收象征性的利息,一点点而已!”
朱元璋用力哼了一声,柳淳这个小兔崽子,真不是啥好东西。
当初忽悠自己建立什么皇家银行,钱都归自己随意使用,方便容易……现在好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这个皇家银行,跟国库有什么区别,不还是要朕按照规矩办事吗?
尤其可恶,还要让朕付利息。
这小兔崽子,比文官还可恶!
朱元璋咬牙切齿,简直想把柳淳给吞了。
柳淳偷眼瞧瞧,发现老朱黑着一张脸,呼吸沉重,这又是怎么了?我巴巴过来,给你送钱,你不能因为自己是皇帝,就可以不讲理啊!
柳淳琢磨着没事的话,还是赶快遛了算了。
“陛下,臣……”
还没等柳淳完,朱元璋就摆手道:“朕问你,每年能借给朕多少钱?”
“这个……三五百万贯还是可以的,不过不能每年借款啊,总要有借有还才行……”
朱元璋直接忽略了后面的话,笑话,凭本事借钱,朕干嘛要还,你小子想什么呢!
两百多万两,三百多万贯……加起来不是个小数目了,够了,能干一件大事了!
“行了,你小子下去吧!”
老朱把柳淳赶出了皇宫,连点赏赐都没有,朱标都看不下去了。
“父皇,柳淳殚精竭虑,付出了不少的辛苦,据儿臣所知,他在苏州城,是半点好处都没拿,儿臣觉得,父皇对他是不是太,太苛刻了?”
老朱瞪了朱标一眼。
“朕让你懂人心险恶,你怎么还被柳淳给欺骗了,这个小兔崽子,他倒是没拿,可他给徐增寿的还少吗?当朕是瞎子吗?”
朱标无奈道:“父皇,苏州商人那么多,都十分狡诈,让中山王府帮忙盯着,也是好事情,儿臣觉得柳淳的安排没什么错,这不正是父皇常的,要互相牵制,避免一方做大吗?”
朱元璋气得笑了,“你还真涨本事了,敢教训父皇了?告诉你,牵制平衡,必须是天子做的,不是一个臣子可以安排的。柳淳他这么干,是把自己放在了什么位置上?”
朱标大惊,“父皇,柳淳可没有谋反的心思,只是这经营之道,儿臣不懂,只能让他去做,父皇,可千万不能误会啊!”
朱元璋厌恶地摆摆手,“不用那么护着那小子,父皇也没老糊涂……你以为父皇不想赏他吗?你错了,父皇有好大的一件功劳要给他哩!”
“哦?父皇有什么打算?”朱标好奇道。
朱元璋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了一个柜子的前面,打开,取出一张羊皮的地图,摊开,放在了朱标的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