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试试?”陈萼问道。
袁守诚点头,取出四十九根蓍草,陈列在陈萼面前。
忽地一阵大风卷来,蓍草散落一地,童子急忙蹲下去捡,袁守诚却连忙喝住,看着地上散落的蓍草,脸色越发苍白。
他抬起手,对陈萼郑重行礼,说道:“小可仅是算卦求些银钱而已,可否放我一次?”
陈萼微笑道:“我交了钱,只是来算卦而已,又怎么谈得上放不放?难道说,我的命不好算?”
“的确不好算。”袁守诚应道。
“那就不算,退还我卦钱就是。”陈萼说道,“难道我说了什么为难你的话,让你这样前后说法不一,遮遮掩掩。”
袁守诚怔了一下,见到陈萼的确没有勃然大怒的模样,顿时松一口气。
“你……尊下,并不是要找我麻烦?”
“‘尊下’这称呼太贵重,我一个书生怎么当得起?”陈萼说道,“我再问一次,我的命还算吗?不算就退我卦钱。”
袁守诚连忙道:“阁下命运尊贵,小可实在算不出,童子,取十倍卦钱,还给这位贵客!”
陈萼接过钱,对袁守诚大有深意地微微一笑,起身离去。
难为袁守诚,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是打草惊蛇罢了。
如今通过袁守诚的反应,已经知道佛门和神仙们的算计定下,陈光蕊赫然名列其中,陈萼反而不应该对付袁守诚。
他要留着安然无事的袁守诚,袁守诚也不敢对外人说三道四,这才是陈萼保护自己、不引起太大注意的最好办法。
现在就闹起来,陈萼只会提前暴露自己太乙散仙的修为,百害而无一利。
陈萼离去之后,袁守诚怔怔望着洒落一地的蓍草,一言不发。
一名童子说道:“先生,那海州陈萼好没有道理,居然真的收钱走了——”
“再说一次这个名字,我就让人牙子把你嘴巴毒哑了!”
袁守诚浑身一抖,喝道。
两名童子顿时吓得再也不敢说话。
袁守诚微微叹了一口气,又捏住自己的细长胡须,盯着蓍草喃喃自语:“没错……没错……”
“应该是这样没错……可为什么会突生变数?”
盯了半天,始终不得其解,挥挥手,示意童子收拾算卦之物。
一名童子收拾完毕,低声惊呼一声,捧着装蓍草的木筒来到袁守诚面前:“先生,你看!”
袁守诚捻着胡须,盯紧了蓍草,忽然手掌一沉,双眼睁大。
“原来如此!”
桌子上刚才洒落四十九根蓍草,现在木筒中收回的却是五十根。
天数四十九……这陈光蕊……
袁守诚感觉心中霍然通达,甚至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不怪我……这不怪我……我只算天地之内,如何能算天机之外!”
回过神来,只感觉下颚刺痛,低头一看手中还拎着一条细长胡须。
袁守诚这才摇了摇头,恢复了几分原本的悠然:“这下好了,不知又要多少时日才能长出来,又要多少金鲤鱼才能补回来。”
似乎感叹般自言自语:
“本人六爻熟谙,八卦精通。能知天地理,善晓鬼神情。又岂是无用之人?”
“诸位大人,莫要再来戏耍我便好!”
说完这番话,袁守诚令童子们收摊,返回家中去了。
另一边,陈萼也回到家门前,一辆马车停在家门口,令他有些奇怪。
高阳公主她们怎么又来了?
迈步走进紫清小院,院内正一片热闹。
兴文、陈武、幽兰、胡四娘四人站着,表情有担忧也有不安。
朱丽华抱着手臂,倚在厨房门口。
胡妙姑满面笑容,领着胡二娘与胡九娘,三个狐妖正在忙前忙后伺候槐树下气冲冲的高阳公主、面带微笑的李玉英、抬头好奇打量槐树的晋阳公主三人。
“他当本公主是什么人!”
“当本公主是什么人啊!难道本公主说的话,他不知道吗?他没有听见吗?”
高阳公主今天一身火红的衣服,又忍不住喊叫跺脚,真像是凭空生了一团火,还是不断翻腾跃动、极为活泼灵动的那种。
“怎么了?为什么来我这里大喊大叫?”
陈萼走进门来,问道。
高阳公主闻言一喜,随机又是大怒,快步奔过来,也顾不上什么侍女随从的照顾,气冲冲就来到陈萼面前。
“我昨天让你去府邸找我,你为什么不去!”
“因为昨天有事。”陈萼回答道。
“那今天呢?今天为什么不在家等我来?”高阳又咬着牙恨恨问道。
“因为今天也有事。”
陈萼很认真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