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禁军的箭雨之中,齐公公显得煞是轻松。挥动衣袍拨挡凋翎,犹如狂风扫落叶一般。
“公公,你这是何苦。”
大统领按耐不住,期间偷袭出手两次,全部都被击退。此刻受伤更重,手下扶着在墙角吐血,已经没了再战之力。可是看着齐公公,大统领也是叹息。
齐公公看着是很轻松,但是脸色却是难看的很。惨白的面孔上带上青色,口鼻都溢出了黑血。
而与此同时,房间内则是另一幅景象。
袁相如的阴体已经成型,和肉身模样一般无二。衣衫穿着没有官袍锁链,和死时穿着一样。
“呼……”
阴体长长呼出一口寒气,两只眼睛缓缓睁开。
“时辰到了吗?”看到躺在榻上的肉身,袁相如有心理准备。但四下看了看,总觉得少点什么。认真的想了片刻,脱口骂了出来,
“老阉货呢?”
很多人睡醒的时候,都会有些不同的习惯。有的打个哈欠,有的发会呆,有的假装没睡醒,闭上眼再睡一会儿。袁相如的习惯,自然是骂人。被骂的对象不在,浑身都不舒服。
“这该死的老阉货,往日里那么积极,偏偏最关键的时候不在,活该当一辈子太监。”
袁相如身体飘出房间,然后就是一怔。
漫天的飞箭如雨,齐公公浴血对敌。禁军大统领靠在墙角吐血,身旁护卫的兵士颤颤巍巍。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袁相如很吃惊。
除了没明白为何禁军围攻之外,更多是看不懂齐公公的状态。
齐公公现在年纪很大了,精气神远不比早些年。但大小是元神一转的高手,对付普通士卒理应不费什么事。这里是小院,又不是战场军阵,只是抵挡一些弓箭,何至于这般苦战的模样。
禁军进攻也有些奇怪,只在那疯狂的放箭。对付元神境用这种手段,明摆着是打消耗战。
“你们这是做什么?”齐公公盯上那个禁军大统领,开口喝骂。“混账东西,这是老夫的地方,怎敢在此胡来!”
禁军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哪个能看见他。
“老阉货,到底怎么回事?”袁相如转头问齐公公。“该不是你干了什么缺德事,皇帝派禁军来抓你?”
齐公公毫无反应,同样看不见他。
“可恶啊!”
袁相如心急如焚。
现在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完全顾不上想死后如何,只本能的不想看到这个人出事。
袁相如转身飘进房间,想要钻回自己的躯壳。
钻是钻的进去,但是很快又会弹出。
肉身是他以前的肉身,现在已经彻底分割开来,不可能再回去。
“住手!都给老夫住手!”袁相如只得又冲出屋外大骂。
“不管老阉货犯了什么罪,老夫都是他的干爹。有什么事情,先与老夫说明。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便拿人,信不信老夫拘了你们的魂!”
袁相如跳脚大骂,只是无一人能见。
“公公,您放弃吧。”禁军大统领虽然虚弱,但勉强还能说话。
“您所中之毒,专门用来对付元神境。虽然本身并不致命,但越动真气毒性越深。我只是带袁相如尸体离开而已,您何故这般拼命。”
“说了你也不信,又何必再问。”齐公公勉强笑了笑。“就当我欠那个老东西的吧。”
袁相如愣愣的站在旁边,想骂人又不知道该骂什么好。
现在他已经成就阴体,自然知道此前不能被碰触。只是万没有想到,齐公公会知道这件事,而且还为了他与禁军拼命。
“老阉货是如何知道的?禁军又为何要害我?”
“袁相如。”
正在那发愣的时候,半空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袁相如抬头望去,只见云端屹立一人。
“蓬来之主?!”
……
齐公专权,无复畏忌,生死予夺,欲危社稷。帝念其功,遣兵招抚,以安天年。然公不感圣恩,竟仗勇行一人逆。阉竖之猖癫,固如此哉。
《青洲志·齐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