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头一面说,一面从怀里掏出一副银针,取出其中一根,在俞元乾的头顶扎了一针,然后又解开他的衣服,在胸口也扎了一针。
果然,不一会儿,俞元乾便悠悠醒了过来。
俞仁大喜,正要来谢大夫,没想到那萧老头却已经拄着拐杖走了。俞仁赶紧从布褡里抓出两块十两的银元,追了上去。
“萧大夫,请您稍等一等。”俞仁说着,追上去,将手里的两块银元塞到萧老头的手里。
萧老头却没有接。“算了,我知道你们现在也不容易,这些银子,还是你留着给你爹买些好吃食吧!”
俞仁对萧老头的话,其实并不太信。因为他看到他爹方才从地上爬起来后,似乎并无大碍,倒好像是刚才只是睡了一觉。可是,萧老头的神奇针灸术,又让俞仁不能不相信他医术的高明。
“萧大夫,您说我爹有大病。那您能不能想想办法,给我爹开几副药。”
萧老头摇了摇头。“晚了,晚了!小相公是聪明人,难道就没听说过那句话吗?‘药医不死医,佛度有缘人!’令尊此病我已无能为力了,就算强给你们开药,那也不过是徒费银钱,于事却是无补的。”
说完,萧老头坚持不收俞仁的诊金,便空手拄着拐杖走了。
俞仁听了萧老头的话,心里也有些凉了。他爹可是才刚刚四十一岁啊!难道就真的如这老头子所说的,只有七天的寿命了吗?
俞仁拿着两个银元,无耐的回到院里。曹安已将俞元乾扶到一把木椅上坐了下来。
见俞仁回来,曹安忙迎了上去。“大夫怎么说?”
俞仁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俞元乾看到儿子的表情,知道自己这一次的病,只怕不大好。不过他倒不太在意。对于他来说,自从皇上的一道批奏,宣布了他们父子两代人政治生涯的死亡,他便已经了无生趣了。
“想来为父应该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吧!这也是天意,你们不必太过悲伤。”俞元乾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俞仁赶紧上前将他扶住,安慰道,“爹爹您多心了。大夫只是说您这次的病需要静心调养。估计得一年半载才得完全康复。
我扶您回房歇着吧!”
俞元乾不再多说什么。他是个聪明人,如今又参透了生死,自然看的出来,儿子这话明显是安慰自己的。
当晚,俞元乾便开始显出一些不对劲了。回到房里躺了一阵,到吃晚饭时,俞仁叫他出来吃饭,俞元乾便感觉身体不大灵便了。虽然勉强下了床,却倒底还是走不出房门。
俞仁也很快发现了他爹的异常,赶紧将他扶到床上重新躺好。然后亲自给他喂饭。
俞元乾这一顿吃的很少。不过虽然身体疲惫,人却还很清醒。这之后便越来越差了,有时候连神智都不太清楚了。
俞仁几次去萧家医馆请上次的那个老头子来,他却死活不肯来。只抛给俞仁一句话:人生自有天命,非人力所能及。
俞仁没有办法,又出高价从别处请了两位大夫来。可是这两位开了几副药,俞仁熬给他爹吃了,病情却一点未见好转,反而还一天天的加重了。到后来,俞元乾一天当中,便难得有几个时辰是清醒的了。
到的第六天,俞元乾突然显的精神又好了些。居然主动开口要吃的。这让俞仁大喜过望,赶紧去厨房弄吃的。
熬了一碗莲子羹,俞元乾吃了小半碗,然后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封信,交给儿子。
“仁儿啊!这是我写给你舅舅的信。我只怕是不行了。我死以后,你将南京的田宅变卖掉,去松江府投奔你舅舅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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