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仁露出一个苦笑,向着众人道,“大家不用拥。我们早有申明,凡是我们店里印发的纸钞,你们任何时候到我们的店里来都可以兑,也不一定就是钱庄,其他的店也照旧可以。只要是我沈家开的店。
大家的心思我明白,不过是怕官府三天后封了钱庄,你们的银子无处可兑。
你们放心好了。莫说他知府未必便能封的了我的这店,便是真封了,你们还可以拿纸钞到我家里去兑。俞氏钱庄不能开了,沈家却还在的。俗话说的好: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有什么可怕的!”
大家听了这话,情绪稍稍稳定了些。但是他们仍然不放心。“俞当家的好大的口气。这份公文可是知府大人亲自签发的,您凭什么敢说他们不敢这么做?”
俞仁冷笑一声,“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字,何况我俞仁也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前任的苏松巡抚熊大人还要请我吃饭呢!他一个小小的知府便敢动我?门都没有!”
俞仁原本不是这样喜欢高调的人,可是他也知道,此时如果再不高调一些,眼前的这些人哪肯走。
“可是熊大人已经调任了啊!正所谓:人在人情在,人去人情卖。俞当家此时还想凭着熊大人的威势来压制马知府,只怕不太现实了吧!”有人当场便提出了质疑。
俞仁冷笑一声,“你说的固然不错。但我也不是仅有熊大人一位朋友。苏松官场的各位大人我不说全部认识,至少也认识一大半。有句话讲的好:没有金钢钻,莫揽那瓷器活儿。
我俞仁既然敢开钱庄,又哪会轻易让人被关了门。”
围观的人听了俞仁的这话,才又放了几分心。于是,大家也不像先前那样挤了,还有不少人眼见实在太拥,便暂时回去了。
为了方便大家兑换,俞仁几乎出动了所有的人手,不仅在钱庄里多开了数处兑换点,还在钱庄外面设了许多的临时兑换点,专门为人们兑换纸钞。
大家见俞仁不仅没有阻挠他们兑银,反而还多开了许多兑换点,以方便大家。
这一招比俞仁的话还有效的多,许多人便不再那么着急了。各兑换点的人每天虽然还是不少,但是已经不再混乱了,大家耐心的排着队。
待到第三天时,俞氏钱庄的银库里的银子一下子便费去了七八成。但是俞仁的心里却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外面的纸钞也已经收的差不多了,至多不过一两成而已,就是全部兑完,他也能够应付的过来了。
三天后,俞氏钱庄再也没有客人上门来兑银子了。但是却有许多人带着好奇早早的来到这条街,他们要看看俞仁那天所讲的话是实话还是吹嘴。
早上辰正时刻,正阳街上的俞氏钱庄总号准时开门。不一会儿,便见一伙捕快,足有二三十人,跨着刀匆匆赶了过来。这些人的身后还跟着一大堆打杂帮闲的,加在一起只怕不下百人。
行人见此,忙都让道,许多人远远的跟随着这一伙捕快,要看热闹。
这些捕快当中,领头的是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人。松江府的人都认识他。他正是松江府衙的总捕头孙庆。
孙庆领着这一班人,气势汹汹的来到正阳街俞氏钱庄总号门前,然后一挥手便把这儿给围住了。孙庆则带着五六名手下,威风凛凛的进了铺子。
在远处围观的人们便议论开了。
“这孙老虎居然亲自出动,看来俞小相公这一次要吃亏了。”
“我看这俞小相公前几天的那话不过是句大话罢了。他就是再有本事,也还是小民,又怎么可能斗的过知府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