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们个个意气奋扬,勒马大笑,齐声喊道:“不服!大人,我等皆不服!”
杨霆风一愣,暗付:“到底是老兵油子,真是狡猾无比。”
萧狼与薄奚则面面相觑,暗骂这群老兵真是可恶。
此时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答应了,杨霆风岂不是要继续比斗一场?而不答应,预示着老兵们并未认输,还有余力再战,双方这局,最多只能算打平。
这时,数百双眼睛,都落在三个军官身上,直待他们如何回答。一时间,校场上静悄悄一片,只闻风吹大纛,猎猎作响。
二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杨霆风朗朗笑道:“既如此,这一局,就当我们算作平手。我当初许诺,输你们一人一条羊腿,一坛烧刀子,当然要算数。但尔等也没能抢到本军尉背上的山羊,那便输你们三只烤全羊,十坛美酒如何?”
众人闻言,齐齐欢呼,士气大振。杨霆风大手一挥,示意众人原地休息,晚上等着吃烤羊。
薄奚将杨霆风拉到一边,行礼道:“亏得大人用这一奖,一激的手段压住这帮老兵,一下子就凝聚了军心,焕发了老兵们的久违的斗志!不然,往后标下,还真不好收拾这帮油子。”
杨霆风双手扶起他,笑道:“说起来,这些鲜卑老兵,当真是武艺高强,马术了得,真上了战场,便是遇上草原突厥,最精锐的骑兵,也未必落得下风。只因退伍许久,技能略微有些生疏,加上骄横得紧,所以还需些手段,回炉重造。”
萧狼正色道:“可他们愿赌,却不愿服输。”
杨霆风摇头道:“他们没有武器,若真上战场,刀枪剑戟,强弓硬弩的,只怕一合的工夫,我便身首异处,身子成了刺猬!”
三人相视一笑,不置可否。
杨霆风说罢,又拍了拍薄奚的肩膀,大有深意道:“好好带兵吧,这帮老油条,我日后留有大用。”
薄奚一愣,旋即会意过来,连忙拱手道谢。
杨霆风又好好勉励了他一番,正要前往伊娄大臧处。
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过来禀报:“大人,营门外有一个人,点名说要见你。”
“何人?”杨霆风盯着传令兵满是汗珠的黑脸,大声问道。
传令兵抹了一把臭汗,回道:“小的不知,但是来人却说自己是老帅举荐而来。”
杨霆风震惊了,过了好久才又问道:“军中无戏言,不可瞎传。”
传令兵急忙跪倒,“小的不敢瞎传,来人确是那么说的。”
“半炷香后,让他来中军大帐!”杨霆风颔首,挥手下令。
传令兵唱了个诺,匆匆下去了。
杨霆风低首附耳萧狼几句,萧狼闻言一惊,疑惑道:“真要如此?”
“老帅若是真要举荐人才来此,那就直接领过来了,又何须搞这套?”杨霆风不屑道。
萧狼皱眉道:“若真是老帅举荐,把人吓坏了,可怎生是好?”
杨霆风笑道:“既是老帅举荐,想必定有勇略,若真是怂包,那乘早给老子滚蛋。”
他既如此说,萧狼也不便多说什么,转身下去布置了......
半炷香后,一个面色微黄,鹫鼻阔嘴,又高又瘦、身着隐花绸袍的年轻书生,行至杨霆风中军大帐前,下巴一绺黑须,随风飘曳,显得颇有几分闲逸,背上挂了个蓝布包裹,看起来瘪瘪的。
就在这时,书生感觉浑身鸡皮疙瘩乍起,肌肉马上高度绷紧,一股冲天的杀气从中军周围迸射出来。
书生猛地一瞅,双目灼灼,微微看到埋伏在大帐周围的刀斧手,神情中顿时增添了轻蔑之色,悠闲地观赏着兵营周边的景物,却是丝毫毫不在意。
〳书生知道,只有久经沙场,杀敌无数的军人,才能迸这种强悍的杀气。
但他并不知道,这些刀斧手,都是杨霆风授意,萧狼精挑细选出来,故意吓他的。
须臾间,书生昂然进入中军大帐。
这时,杨霆风早已端坐在帐中,手里把玩着手里的玉蜻蜓。
当书生走到杨霆风面前时,书生不慌不忙从蓝布包裹里掏出一封信,双手递给杨霆风。
杨霆风看也不看,冷冷问道:“这是什么?”
书生将书信放下,笑道:“这是哥舒老帅给您的信,老帅说披甲蹶张营这,缺一个书办,特意叫我来你营中效力,还请大人多多关照!”
杨霆风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信,问书生道:“你会干什么?”
书生笑着说:“启禀大人,在下什么都不会!”
杨霆风吃了一惊,愈发疑惑:“什么都不会?那你来此作甚?”
书生嘿嘿笑道:“的确什么也不会,但无论大人交给在下任何事,裴某却都能干好。”
杨霆风瞪着他,喝道:“你唤什么?”
书生拱手抱拳,不卑不亢道:“在下,裴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