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巡游又开始养伤了,仍然是外伤,一处被他肩胛骨卡住刀锋,一处是臀部皮肉最厚处,仍然是背面,好像也不完全是巧合?
他自己估计,等这一轮伤势恢复之后,可能就是向之问三月之期之时,倒也严丝合缝,一点不耽搁。
这一次的收获,不在斩妖,而在隐隐中有蛛丝马迹可寻;他不相信镇衙一脉所遭遇的一切会和现在妖族的反攻倒算毫无关系,一定有内在联系,就是整个计划中的一环,很隐蔽,但承接自然。
这些猜测,他已经在灵信中对向之问有所建言,限于证据有限,他也不能说得太肯定,但以向巡游使的经验,显然会对此有更清晰的把握,毕竟,他只看到了印月堡一点,而向师兄看到的却是整个阴陵,信息不对等。
哪怕没有具体的指令,回到正常的巡游状态,他也不会再去西氓山打魂珠;不能把责任和私事混为一谈,巡游的任务是在有人类居住的区域,而不是魂鬼聚集的地方。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不确定那两個幽灵和鬼魅会不会留在那里守株待兔?
修行最忌贪心,过犹不及;之前所得是天时地利,机缘巧合,现在再去就是牵强;所以,他不想,和尚也不提,就是对这件好买卖的共识。
占便宜了么?占了,好,就此打住,才是修行人的分寸。
候茑的这次养伤和上一次的不同在于,吃得更好了。印月堡家家户户只要做点什么好吃的,都会給他送一份过来,好几百户呢,即使以他的大胃口也感觉压力很大。
这是普通凡人的一片心意,他笑纳了。这就是魔门的行事原则,双方扯平。
这一日,一个让他意外的访客来拜访了他,带着新做的枣糕,嗯,这东西和尚也吃得。
阮二姐开门见山,“这次来,就是想问问巡游,全真教对阴陵的人类生存环境有否计划?我们都很清楚,您救得了印月堡一次,但不可能保护它一辈子,就没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么?”
候茑也直截了当,“不知道,你问错人了。在阴陵我是高高在上的巡游大人,但放在天风原,我什么都不是;放在剡国全真教,我就是螻蚁;放在锦绣大陆,我连螻蚁都不是。
所以你问我计划?那只有天知道,在老天爷的眼中,我和你也没什么区别,这就是现实。”
阮二姐皱起了眉头,“难道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任由这些普通凡人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也不仅是阴陵,在天风原还有比目丘,黑沼泽;在剡国还有更多,在锦绣大陆更是无数……”
候茑微微一笑,“原来你还知道比目丘黑沼泽,还知道在这个世界还有太多太多这样的地方。
那你就应该明白,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人类和其它种族共存的世界,你身为人类就觉得生活的委屈了,如果你是妖族呢?是不是就要推翻人类这座大山了?”
阮二姐就有些懵,这敢情还是她自己投错胎了?这什么理论?
“您的意思就是,像这些凡人就应该逆来顺受?知足常乐?每个人都关在围墙里兴高采烈,庆幸自己是人而不是妖?”
候茑摇摇头,正视着她,“这也许就是阴陵凡人日积月累下来的怨气?我还可以告诉你,这样的怨气到处都是!阴陵有,比目丘和黑沼泽也一样有!
剡国有,安和也是如此,整个大陆都是这样的格局!因为我就是从安和来的,从小就生活在水妖的恐惧之下!
但我不会去抱怨!我只会去争取,挖空心思的强大自己,往上爬,把生命置之度外,直到我有能力决定这一切为止!”
淡淡的,“困难既然是整个大陆的,整个人类的,那么就只能由所有人来承受,每个人都不能逃避,而不是修士就应该怎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