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停止,时间凝固。
那鳄鱼大张着嘴,粗壮的爪子有力地划动着水面,波起浪涌。水草和浮萍迅速向两边散开,腥臭的气息和着湿润的水气,随风飘来。
赵榛感觉到那森森的杀气已到了眼前,小七手中的铁棍也露出水面。船上的兵士使劲高举着灯笼,晃得水面一阵明一阵暗。
那只鳄鱼的眼睛转动着,似乎有一种猎杀猎物的兴奋。它的大嘴张合几下,半个身子跃起在水面,猛然咬了下去。
船上的兵士惊叫,不知道鳄鱼发现了什么。
只听得红柳树下的水面轰然响起,一条白色的巨大身影一闪而过,重重地撞击在鳄鱼身上。
那只鳄鱼正专注着前方,不曾提防身后,一下子被撞入水中。那白色物体长约丈许,全身银灰,发出咕咕的悦耳的叫声。那鳄鱼的头刚露出水面,那物的身子拧动几下,继续朝着鳄鱼连连撞去。
赵榛看清楚了,那很像是一只白海豚。
那只鳄鱼被撞得仰面翻倒在水上,露出白色的肚皮。
白海豚的头潜入水中,嘴巴一挺,像抛球一般,已将那只鳄鱼甩到半空。
那只鳄鱼在半空打个回旋,扑通一声,落入水中。水面泛起一阵浪花,鳄鱼不见了踪影。
白海豚似极为欢快,昂头又咕咕叫了一声,铮铮如琴。银色的身子没入水中,劈开波浪,向湖心游去。
船上的兵士这才发出一阵赞叹声,灯光追随着白海豚远去。
赵榛和小七从浮萍中探出头来,长长的喘着气。
湖面重又恢复了安静,兵船上的灯笼也熄了。晦暗的月光,像久病人瞌睡的眼。
赵榛和小七靠近了大船。
湖水拍打着堤岸,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大船微微晃动,依稀望见一点灯光。
船头有两名守卫,手托着腮,靠在船舷上,半睡半醒。
两人上了船,躲开守卫,朝着灯光处摸过去。
大船上黑漆漆的一片,那灯光就在船的下层。
赵榛在前,小七随后,两人进了船舱。
月光落在船上,照出暗黑的甬道。两人找到灯光处,是一个不大的房间。
赵榛贴着木墙,走近了探身去看。
房中一灯萤然,两名兵士守在门口。床上侧卧着一个人,从头发和身形猜测,应该是一个女子。她的双手似乎被绑在身后,身子一动不动。
赵榛捡起一块小石子,轻轻击打了一下窗户。
两名兵士都是一惊,相互看了一眼。一名兵士推开门,走了出来。
走廊上有些昏暗。那人从亮光里走出来,眼睛尚在适应,脖子已被人狠狠钳住,拖到一边。
另一名兵士听着外面有动静,起身察看。一只脚刚迈出门槛,眼前一闪,一根铁棍已重重打在前额。身子晃了两晃,倒在地上。
赵榛闪身进屋,朝床前走去。到了船边,轻轻叫了几声。见没有反应,便俯下身去,扳起那人的身子。
突然刀光一闪,床上那人返身跳了起来。
赵榛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刀尖已触在了喉间。他本能地一躲,刀尖划过腮边,正刺中肩头。
门外的小七已然跃入房中。短棍急挥,登时将短刀打落。赵榛忍着疼痛,反手一拳,将那人打倒在床。
那人张口欲呼,小七大手掌一抡,将他的嘴捂上。随即收了短棍,把他的双手扭在身后。
那人口中呜呜。赵榛手一抓,却将他的头发扯下。原来那人是个男子,戴了一顶假发。
赵榛把短刀架在那人颈间,厉声问道:“抓来的那个女子关在哪里?”
小七用力捏着那人的下巴,声音里含着威胁:“别乱出声,小心我掐死你!”
那人眼中惊恐,不住地点头。小七这才放开了手。
那人面容清秀,约有二十几岁的年纪,声音颤抖着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听主子的吩咐,睡在这里。”
小七发怒,一巴掌打在脸上:“直娘贼,不说实话!”
那人口中冒血,张嘴欲喊,被小七伸手捂住。
这时,船顶响起脚步声。火把亮起来,有人在喊着。
小七一拳将那人打昏,招呼赵榛快走。
赵榛稍一迟疑,又在房间中看了一圈。突然,他的眼光落在遮挡着床底的布单上。
他快走几步,到了床边,俯身掀起布单。
昏暗的灯光,照见床底下,正塞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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