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是挺大。”白向庭摇头苦笑,“只可惜如今的我不在是扬州牧了,护不了你周全。”
“来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扬州之事,既然我敢来,也就自然能走,来这里就是为了见您一面。
说真的,一开始我是不相信殷都能把你放回来,现在看来,殷都中确实有我没发现的好人。”
宁小川沉声说道,目光懒散,此刻的他倒是有些当年纨绔的感觉。
被革职的老州牧回忆起当年往事,心中略有感慨,“放我出来的是穆宗皇帝,他走之后留了一封信,就是那封信让我坚定了留在扬州的决心,只可惜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有心无力了。”
“那白大人您就不觉得这接二连三的罢免州牧,其中有些问题吗?”宁小川沉眉问道。
白向庭皱眉沉思,眉头拧成个川字,“新君即位,更换朝臣是常有之事,只不过这次换的有些让人意外,依我多年为官经验来看,这不是简单的朝臣更迭,而是背后有人故意为之。”
“那白大人可有怀疑人选?”
“哈哈哈。”
白向庭捋着胡须笑道,“这才是你要问的问题吧,但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当今天子真的是为民为国的天子吗?在老夫看来,天子之位适合于真正的为国为民之人,之前是,现在也是。”
宁小川起身拱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白向庭这番话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点醒了他。
“白大人看的挺透彻啊,但这话传出去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啊。”宁小川点头看向白向庭。
白向庭听后再度大笑,“小友,你觉得我这把老骨头现在还怕他们那些小动作吗?”
宁小川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白向庭若真是贪生怕死,那他就不会在殷都坐五年大牢了。
“哎,什么时候我有也能像大人一般透彻就好了。”宁小川摇头感慨。
白向庭看向宁小川,略带感怀,“在你这个年纪,老夫的心性远不如你,只不过是经历的多了,自然也就有所成长了。”
宁小川起身,微微一笑,冲着白向庭拱手,“今日来此,多谢白大人醍醐灌顶之言,晚辈铭记在心,时间也不早了,大人你你早点歇息,晚辈告辞。”
还作平常,白向庭还会留下宁小川,但这次不行,此时正值多事之秋,宁小川早些离开是好事,对他好,对白家也好。
“小友,我就不留你了,若是我们还能再见,定与你一醉方休。”
“好,我等着这一天。”宁小川起身告辞。
宁小川走后,白向庭默默起身,来到内堂,内堂之中,白夫人正在和程颢讲经,看到白向庭进来后,白夫人直接起身告辞。
两位白发横生的老人盘膝坐在软榻上,程颢放下手中经文,沉声道,“是宁家五公子。”
“是他。”白向庭点了点头。
“你要帮他?”程颢睁眼,一眼就看穿了白向庭的心事。
白向庭手里捧起理学经文,但并未打开,“也帮不了太多。”
理学尊师程颢叹气道,“我理学为了他已经搭上一个弟子了,他身上有道家之气,其实不用你我二人出手,道门那边自有福缘。”
“老夫不懂你们九流之气,帮他的原因并非因为他身上的道门之气,也不是因为他背后的宁家,只是因为他是我的小友。”
白向庭将手中的理学经文反扣在地上,语气中似乎有些不悦。
程颢抬头,“为了帮他,我理学已经搭上一个弟子了,所以,白大人,请见谅。”
“无妨,程先生的担心老夫能理解。”白向庭又恢复了自己不紧不慢的语调。
“多谢白大人。”程颢冲着白向庭拱手致谢。
白向庭轻声一笑,挥手起身说道,“程先生,刚刚我对宁小川说的话并非胡编乱造,而是真心实意。”
程颢微微一愣,随后起身一笑,“听得出来,而且我也明白您的意思。”
白向庭颔首离去,程颢俯身拿起地上的经文,走出房间,来到外面轻风拂过,吹动程颢手中的经文。
纸页哗哗作响,程颢捋了捋胡须,“白大人,有些话其实可以不说。”
声音淹没在风声之中,程颢离别白府。
离开白府后的宁小川如释重负,顺着街头往城外走去,刚走没两步,就听到有人说太华山又有人挑战枪仙介云召了。
宁小川脸色的笑容瞬间凝固,脑海里猛地蹦出一个人名——袁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