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五年,在边关、在血狼这样的情势下依旧还能够相见,上官陆感到无比的庆幸和高兴,看着那两张熟悉的脸庞,上官陆激动的无以复加。
“胡所、喇叭,终于见到你们了!”
“江头,再次相见,当真不易啊。”胡贺宇神色有些复杂,既有相逢的喜悦,也有无尽的辛酸和悲痛,因为,这见面当真如他所说那般,来之不易。
始终沉浸于重逢欣喜中的上官陆未曾察觉到胡贺宇还有时冉昱神色中复杂的情绪,放开胡贺宇的肩膀后看了看时喇叭笑着问道:“胡头,自我离开血狼之后,一直在给血狼写信,直到去年才有回信,却也是只言片语,血狼如今究竟如何?”
“江头,血狼老人,十不存一。”胡贺宇两眼泛红,一字一呼,说出这几个字仿似耗尽他全身力气,身体已经是瘫软下来。
“什么?怎么会?”这样的消息,让上官陆无法接受、更无法接受,惊呼出声的同时一脸不可思议看着对面两人。
胡贺宇晃了晃身子,双眼紧闭,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看似平静的话音却充满无尽的悲痛:“那是你走之后的第二年,青狼金毡大肆围攻血狼四寨,特别是血狼所寨,领军者乃是一名万夫长,太惨烈了、弟兄们是一个接一个倒下,武典走了,被鞑子飞骑一箭射中心窝,潘监双腿被鞑子战马踩断,命是保住了,却永远也无法站立行走,初雪前独身一人离开所寨,旗总杨旭、祝冯然、邱保忠也是先后阵亡,山岳杨旭于北寨墙遭鞑子六名百夫长围杀,身中数刀血液流尽力竭而死,飞羽祝冯然前后身中二十三箭,终究没能熬过那个冬季,箭伤复发也走了,长林邱保忠双臂被砍,不愿拖累弟兄们,自杀也走了。”
“走了、都走了、都走了···”
闻听此讯,上官陆当即便面如死灰,身为边军,早已见惯了生死,特别是眼前的这位,当初的血狼知所、现在的血狼所正胡贺宇,当初在血狼所寨的时候上官陆是深有体会,可此刻,感受着他身上那股浓烈到极致的悲痛,上官陆完全能够想象到那一战的惨烈,感伤、怀念的同时,却在时喇叭眼中察觉到其他异样的情绪,除却悲痛和怀念外,隐隐还有那么一丝心有余悸,唯独缺了那份大战得胜百战余生得欣喜和振奋。
“喇叭,那一战?”上官陆看向喇叭,下意识问道。
“灰熊金毡真身奴隶近乎全军覆没,汗王遵从约定为灰熊金毡重建承祭之地,那是青狼最后的机会,如何能不疯魔。”时喇叭咬牙切齿的回道。
时冉昱,时喇叭,作为此前血狼所寨铁蹄旗旗总,更跟随上官陆带领铁蹄旗出动出寨征战鞑子,连战连捷更杀得鞑子片甲不留,也正因此,那一战中铁蹄旗大放异彩,以一旗兵力夜袭鞑子营地,虽说有百变相助,特别是嗜血霹雳弹的帮助,但的的确确创造了一个神话,以不足百骑破开近万鞑子大军营地,杀敌三千余迫使鞑子退兵。
也正是这定鼎一战,让时喇叭因功擢升至军所知所。
可也正是因为这一战,时喇叭心中的愧疚和悲痛,要远超他们,因为自始至终无论战事如何艰难,无论是谁战死,胡贺宇严令铁蹄旗不得应战,时喇叭是眼睁睁看着那些兄弟死在自己眼前。
却也因为他们,成就了血狼所寨铁蹄旗的威名,成就了时喇叭的凶名,杀鞑子的凶名,但这些虚名,如今却成为时喇叭的一种负担。
曾经的上官陆,往日朝夕相处的江头,再临五羊边军成为血狼四寨中卫寨的卫正,这个消息对时喇叭而言,那是何等的欢悦,他欣喜若狂不是因为能够跟随上官陆驰骋疆场斩旗夺帅建功立业,而是坚信,只要上官陆在,曾经的那位江头在,便一定会带着他为那些战死的弟兄们报仇。
正是因为时冉昱心中对上官陆的那份敬意,让他少了一份随意多了一份拘束,也正是因为心中对上官陆的那份期待,让他少了一份懊悔多了一份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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