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陆见师叔如此,他自然是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静静等待。undefined
良久,王浑在将一大块炭火扒拉得彻底燃烧殆尽,这才开口:“呵呵···说起来啊,是师叔得错,是师叔不告而别将师门重担压到师兄一个人肩上,否则以师兄的资质才情,怎至于还是区区绝顶呢!”
王浑已完全陷入回忆之中,脸上一会儿欢喜一会儿悲切、一阵风来一阵雨,却始终是一副怀念向往的神色,上官陆默默接过王浑手中火棍,做一个虔诚的倾听者。
“我斗门由来已久传承久远,当初师兄和我相隔半年先后拜在师父门下,师兄与我不同,我王浑是个孤儿,自从有了师父和师兄后,再也不用过那孤苦无依挨饿受冻的日子,自加倍珍惜。”
“说起来,我比师兄还年长几岁,却因拜师先后成为师弟,因此师兄对我这个孤儿师弟异常疼惜,明明比我小,却是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处处让着我这个师弟,俨然一副兄长的姿态,如今回想起来,也不知当初师兄有多难受,哈哈···”
“师父在收下我这个弟子后便带着我和师兄返回了农山山庄,那是师父一族的封地,虽偏僻,但地处农山,却也让我这个曾经的孤儿再也不用为那口吃食操心,庄子里都是师父的族人,因此对我和师兄这两个师父他老人家的弟子更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衣衫脏了有婶子为我么浆洗、到了饭点便会有伯爷端来新猎的野物,还真有些怀念农山山顶的那个山庄啊···”
“五年,整整五年,师兄和我同这些亲人们朝夕相伴五年,五年里,我这个孤儿在师父的主持下举行了开武礼,还入了师父的族祠,我王浑终于不再是飘零的浮萍,有了家也有了根。”
“很快,师兄也到开武的年龄,师父考校过后便允我二人下山,随师兄返回家族举行过开武礼后,师兄便带着我这个师弟开始游历。”
“没多久,师兄顺利感悟形意成就武者,而随着师兄成就武者后,我们师兄弟二人不得不结束游历赶往农山。”
“现在想想那段岁月,当真令人怀念。倘若没有那场意外,师兄弟二人携手游历名山大川,长枪在手快意恩仇,何等快哉!哎,终究还是师父说得对,我王浑,德行有亏心性不佳,空有才情但却是武道多舛!”
“一切都是命运,一切又早已注定!”
王浑的声音开始变得哽咽起来,两眼猩红,浓烈的杀意让上官陆无比震惊,就在他难以承受这股杀机的时候,浑身一松便听到王浑的声音幽幽响起。
“那是我和师兄下山游历的第三年,从十万大山出来后,因师兄以感悟五行成就武者,欣喜若狂的师兄弟二人马不停蹄赶往农山,迫不及待想将这个喜讯告诉师父,可等我们踏上农山,整个山庄已空无一人。”
“那时的我们当真是年轻啊,不知是傻呢还是太过良善,山庄空无一人我和师兄竟不疑有他,以为是师父带着叔伯婶娘还有庄子里那些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们外出游玩了呢。是啊,有师父在,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这一等便是小半年。”
“可悲啊,我和师兄就这样在山庄里等了小半年啊!若非山庄盐巴被我们用完,师兄下山采买盐巴,怕是我和师兄还会在山庄傻乎乎的继续等着吧!”
“我那师父啊,堂堂开元大陆武者巅峰之人,一个先天大圆满境的武者,被武者尊为小宗师的师父,竟会死于寻常兵卒手中,而庄内所有人,给我们浆洗衣衫的婶娘嫂嫂、给我们猎捕野味的叔伯、为我们采摘药材的阿爷、配我们玩耍嬉戏的哥哥弟弟们,所有人、所有人、他们所有人被冠之以勾结敌国出卖夏族的罪名全族缉拿,斩首。”
“我和师兄在后山山谷整整找了十余日,依旧没能将他们尸骨找全,讽刺的是,他们的埋骨地,竟还是我同师兄亲手开辟出来的荒地,要知,后山那快地开辟出来,是用来给师父种奶卜妗的,免得一到麦收时节总打发我和师兄二人下山给他搜寻,种下的奶卜妗也不知师父吃了多少,反倒成为师父他们的埋骨地!”
“师兄同我誓要为师父和众族人报仇雪恨,可报仇总要知道这仇人究竟是何人吧,于是我同师兄花费将近五年时间查明真相。”
此时的王浑已经完全沉浸于过往中,心情随着话语起伏不定,而认真聆听的上官陆更是充满震惊,回想起在山庄修习时的一件小事,师父刘延未曾踏步山庄后山一次,而后山确实有一片植被异常茂密之地,那位看似温和的师父一直严令他和源弟不得踏足。
“功夫不负有心人,师兄同我终究还是查明了真相,可······真相实在是让我师兄弟二人难以接受。”undefinedundefined
“药郡大族觊觎师父一族农山封地,觉得师父族中一无族人在朝为官、二无族人于军中效命,如此无可依仗的氏族自然任其拿捏,暗中阴谋诡计不成,肆无忌惮选择明抢,直接调派兵马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师父及山庄内所有族人缉拿,为防消息走漏,连夜斩杀,尸身直接被抛下农山,毁尸灭迹。”
王浑一脸悲痛,双眸中却是凝实难以化解的恨意,无意间外放的杀意让他眼下的炭火轰然熊熊燃烧,营房内诸多物件瞬间炸裂,而坐在他身侧的上官陆更是深有感触,黑发无风自动,毡袍骤然鼓起猎猎作响,舞动中的发丝如同利刃,割裂了衣袍、划开了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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