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总是喜欢这样,他们教武功之前,必须要找一个契机,先提出基础的理论,然后再实践教学。
王纯阳也是这样。
至于左文君的问题。
李怀想了想,肯定不是他厉害,但这颗树也不咋地,他只能摇头。
“不知道。”
“那你认为,江湖是什么?”左文君没有给他解答,反而又抛出一个问题。
“打打杀杀,腥风血雨?”李怀试探的说道。
左文君摇头,“不是。”
“那就是人情世故。”
“也不是。”
“儿女情长?”
“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李怀干脆等答案。
左文君也没有继续卖关子,说道:“江湖的缩影,就是你挥刀的那一瞬间。”
“啥?”
李怀感觉她卖了一个更大的关子。
左文君便继续解释,“在你挥出那一刀的瞬间,这颗树的命运就只剩下两个,第一,没断。第二,断了。”
“而江湖中的每个人,都是一棵树,都将不止一次面对无法逃避的挥刀,结果也只有两个。”
“死或者生!”
李怀把这两个结果说了出来,这一瞬间,他对江湖充满了绝望,只感受到无边无际的寒冷。
左文君提出来的不是基础的理论,而是江湖中铁的法则,不管从哪个方面论证,都无可动摇。
铁的法则之下,人要想生存下去,就要让自身变得更坚硬,才能抵挡每一次无法逃避的挥刀。
“这个法则多少人知道?”李怀好奇的问道。
左文君眉头一挑,“法则?确实像是一个法则,应该是每个人都知道吧,除了你。”
“你为什么知道我不知道?”李怀又问,她到底是从哪里判断出来的?
难道她会读心术?
左文君沉吟了一会,才说道:“我知道,王纯阳教过你武功,但我不知道他教了你什么,按理来说,我也没资格评价王纯阳,但是,你练错了。”
“哪错了?”
“你的武功不是为了杀人,有太多多余的动作,有点像花招。”左文君这么说,算够给他面子了。
她是真的很认真的观察他,李怀只有闲暇片刻,才会在院子里练一会。
她若不认真的观察,得不出这样的结论。
李怀微微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其实,这不怪王纯阳,那些是我自己练的。”
左文君很明显的松了口气,“那我就可以教你了,如果那些是王纯阳教你的,我不敢碰你,因为我不懂王纯阳的用意。”
李怀歪过头,暗想王纯阳到底是什么怪物,好像他一抬手,一挥指,在别人眼中,都有可能存在道理。
他没问这个。
抓住现有的机会更重要。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李怀还没说完。
左文君不知道怎么到他身侧的,直接提起他的衣领,阻止他真的跪拜下去。
“我可以教你,但不是你师父,你可以叫我姐姐,也可以叫我名字,但不能叫我师父,你给我记好了。”左文君沉声说道,不容商量的语气。
李怀乖巧的点头,“左姐姐,我保证以后我不会再犯病了。”
“犯病?你没……确实有点像犯病。”左文君放开了他。
“左姐姐,你能教我心法吗?”李怀期待又有些激动的问道,他距离成为武师,就只差一部心法。
“不能!”
左文君拒绝的比王纯阳还干脆,让人没有哀求第二遍的希望。
李怀就郁闷了,“你们都叫我招式和理论,没有你们说的那什么气配合,到头还不是一场空。”
“机缘。”
左文君又吐出两个字,并且对此,都懒得解释。
机缘到底在哪里?
李怀很快振作起来,管他的,不管她教什么,先学了这一点再说,总比没有好。
“开始吧。”
左文君笑了,笑的很残忍。
她一挥袖。
嗖的一声。
李怀还没反应过来,就飞了起来,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在了黄河的一块碎冰上。
冰块本来就很滑,而且还在不规则的滚动,再加上周围的冰块撞击。
李怀已经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直接趴在冰块上,死死的抱住,根本不敢松手。
松手就会掉下去,被冰河和黄河水彻底淹没。
“左姐姐,救命!”
“你这样不动,会被冲走的。”左文君就在岸边冷冷的看着,双手抱着胸,根本没有施援手的打算。
李怀回头看了一眼,一块房子大小的冰块,在他眼中快速的放大。
他还是想多了,他不会被淹没,只会在冰块的撞击中,化作一堆烂泥。
一个左蹬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