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施礼的侍卫摆了摆手,怀王信步走进了偏殿。
昏暗的大殿,几步远才有一支蜡烛,夜晚显得特别空旷。
一张矮几,一支蜡烛,一丝火苗,一个孤单的身影。
淮王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那个一动不动坐在桌后看书的弟弟,脸上的神色很是平静。
也就三天,那个意气风发的楚王不见了,面前的这个人好像一个落难的书生,有点憔悴,但仍是满身的傲骨,消瘦的面颊显出的却是淡然。
“这段时间王弟读的什么书?”
“王兄来了,还是坐下说吧,你站着我要仰头,不舒服,也失礼得很!”
“你读了这么多书,能不能告诉我,大夏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淮王一笑,直接在矮几前的地上坐了下来。
“王兄这是来教训我呢,还是觉得心里有愧!”
“有愧?今天下午,吴王弟在湖州死了,这几个兄弟中,他是最有才学的一个,可惜!遗憾!还是说又是谁的问题?”
“他生来就体弱多病,死了也是一种解脱,按理我应该去灵前磕几个头的!现在这里磕吧!”
说完,楚王直接转了个身,望着湖州方向磕了几个头。
“前一段时间,我跟袁睿闲聊,很好奇地问了他,做了这么多有用的东西出来,学问又好,诗词更是没说的,要是去做官,造福的就是更多的百姓。”
“可他竟然没有多少欲望去做官,我很奇怪,他跟我说,他要的生活很简单,希望家人健康,生活富足。他也希望他身边的人都能安居乐业。”
“所以,他做保暖衣物,为的是冬天老人小孩不受冻,他改良水田,是为了能多打粮食,让百姓不受饥饿之苦。他更希望有一个和平的环境,让百姓免于战乱,他就改良了战车,让花刺不敢南下入侵。”
“他给我算了一笔账,现在整个大夏,赋税五成,户部收上来的不过就是百多斤一亩,就这样,边军还是吃不饱,百姓更不用提了,一季收成,一季都不够。”
“魏国公跟我说,他已经在做尝试,这季稻谷他要亩产突破六百斤,你知道对于大夏稻谷亩产六百斤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大夏有多少水田,能产多少稻谷!”
“看来,你是不知的!你所关注的都是那些所谓国家大事!”
“我当时在想,难道他不应该为了大夏更加强盛,去做更大的贡献吗?可是再一琢磨,还有比这些所谓小事,常事更有作为的事吗,没有,想不到!”
“今天我在想,吴王弟,是聪明,有才学,但他从小到大做了什么,体弱多病是事实,但不是借口,空有满腹才学却没有任何作为,难道不是更可悲吗!”
“你呢,从小就有人夸你聪慧,勤于思考,熟悉政务,那你告诉我,这么多年,你哪次为大夏,为百姓,出了什么策略,给了什么建议,又让谁得了什么利益!”
“你去边军看过吗?他们吃的什么?穿的什么?他们是怎么和敌军决战的?他们想要的是什么?这些你想过吗?”
“就让你做皇帝,百姓没吃的怎么办,遇到灾难怎么办,外邦杀过来怎么应对!你想依靠那些大臣帮你解决吗?”
“今天话说多了,父皇就在边上的大殿里,没人拦着你,想去就去,多陪一天是一天了。”
“小七,不是哥哥看不起你,我还真不担心你来争,我在边关打了十多年,什么恶仗没有见过,有几次都是差点见了阎王。要不是为了大夏的百姓,怕你们这些人糟蹋了这大好河山,我宁愿在边关去跟外邦拼到死!!”
说完,淮王起身,径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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