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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风起

曹昂心里那个火呀,上前狠狠抽了毛贼几个马鞭,打得他哀嚎不止。袁熙心思一动,劝道:“子脩,等会送他去廷尉衙门,在大街上动私刑也不怕被曹世叔知道。?”

曹昂恨恨地瞪了眼毛贼逐叫随从牵着跟在马车后面。不久袁熙和曹昂将刘妍和唐姬送到了宫门附近,便则告辞离去了。

袁熙曹昂两人牵着那个毛贼,来到南宫东侧旁边。东汉洛阳城南宫东侧是官署府衙集中地,司徒府、司空府、太尉府,也皆在南宫东南角。

袁熙对曹昂说道:“犯人就由我押解到廷尉衙门去吧,你赶紧去照料一下你的马匹,还有跟曹世叔说一下情况。”

曹昂担心青叶马和父亲的责难,不虞有他道了声谢就和他随从走了。

即将到大理衙门时,那毛贼哀求道:“公子且听我一言,我做着下贱勾当实在是有苦衷的。”袁熙冷笑道:“难道有难处就可以无视国法,干些乱纪的勾当?”

毛贼拖着满是鞭痕的身子,当着大街跪下道:“请公子饶恕小人一次,小人愿意衔草结环以报答公子。”

袁熙闻言不禁来了兴趣,一个毛贼既然也知道衔草结环。要知道这个时代教育都集中在士族大夫阶层手里,平常人家是很少有读书的机会。

袁熙让许褚带着毛贼,跟着自己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毛贼拱了拱手道:“小人祝奥本豫州人士,前些年闹黄乱方才跟着乡人一路逃难来到司隶,这些年一直漂泊无定,直到前年实在是难以维持生计了才来到洛阳混口饭吃,可小人实在无能又没有什手艺,无奈下结识了些城里的闲人,做起了这勾当。小的一人挨饿受冻不打紧,可是小人还有一老母和兄弟,您是识道理的贵人应当知道那个什么‘家贫亲老’,小的肯定不吃不了官俸禄但也不忍见老母受罪,求公子放小人一条生路。”

袁熙听他说得不伦不类,倒也条理清楚为人也机灵,如果真的是至孝之人,那不妨收为己用。随问道:“你读过书?”

“不曾,只是在老家时跟一个占卜的先生学过几天字。”袁熙心里叹息了下,因为战乱和官吏的盘剥,不知道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活的当真是猪狗不如,这些他是知道的。

袁熙再问道:“你可愿意为我做事?”祝奥咦了一声,想不到袁熙竟然提出如此要求,他马上跪下磕头道:“能给公子做牛做马是小人的福分,还不知道公子尊名?”

袁熙道:“我姓袁,你叫我二公子就可以了,你且立一个誓效忠于我,你做我奴仆的契约书改日再说。”

东汉这个时代人们还是挺重视忠信的,君不见刘备以信义行天下,虽百败而不亡,便是这信义的力量了。

“袁二公子?莫不是袁家才子!”祝奥惊喜道,要知道虽说做了奴仆,但跟个有权势的主子他的日子也有了依靠。

这个时候袁家四世三公的招牌还是很值钱得。袁家和袁熙的大名他当然听过,像他这种人街井的小道消息最是灵通。袁熙也正是看重了这一点。

祝奥也不迟疑发了个效忠的誓言。袁熙让他明日来袁府后门等侯,自己就和许褚骑着马回袁府。

此时一月天黑得早,夕阳已西下,残阳映得洛阳城里一片血色红光,街上行人也渐渐稀少。

“家中仆人多的是公子为何收下那种手脚不干净之人?”许褚问道。

“仲康,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一面,有些事就得他那样的人做的来,用人所长嘛,天要变了,我们也要做些准备,你待会去‘赌坊’一趟叫华胥查一查这个人。”

许褚摸摸头道:“不太懂,不过公子是大汉数得着有才识之人,做的事一定不会错,俺老许只管跟着公子吃肉喝酒打架就行了。”

袁熙微笑道:“你今天那两下还真行,回去叫账房温先生取一壶老酒给你吧。”

“俺谢过公子啦!”许褚乐呵呵道。回到袁府,袁熙让许褚去取酒,他自己来到了前堂。

他正好赶上晚饭,也就是“飧”。其实秦汉时期人们一天只吃两顿饭。

由于农业不发达,粮食有限,即使两顿饭也要视人而定。第一顿饭称“朝食”或“饔”,第二顿称“飧”或“食”。当然像袁家这种家庭均是一日三餐了。

当晚难得袁隗、袁绍、皆在,长子袁谭此时在汝南老家打理家中事务,三弟被安排去河北了。袁隗现任太傅一职,六十多的年纪倒也慈眉善目,颇有长者之风。袁绍也是相貌堂堂很有威严。

袁熙对两人深深行了一个礼,在袁隗的招呼下才跪坐在席末。

袁隗笑道:“我们家的麒麟儿哪去了?”

“叔爷取笑孩儿了,您老才是袁家至宝。”袁熙道。

袁隗捻须微笑,吩咐仆人取来饭菜。袁熙看着盛在釜中的麦饭心里不禁哀叹。要知道前世吃的都是米饭,可是在汉代中原一带虽然有稻米,但还不推广。

饭普遍以粟、麦、豆蒸煮成饭,而肉则是在“瓮”中煮,放叫“俎”的砧板上切,于是有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典故。

好在袁家乃富庶之家,其他一些精美菜肴还是有的。因为这时是分餐制。仆人又陆续端上菜肴给众人。

在士族特别是袁家这种“四世三公”之家,对礼数最为看重。袁熙在和长辈用餐时也是少不了注意这注意那的,一顿饭吃得很是郁闷。

好在袁隗袁绍等长辈,对他这个袁家的“麒麟儿”很是看重,在一些小事上倒也没有对他做什么要求。

饭后,袁熙才将近来在皇宫发生的事禀告给袁隗袁绍。

袁隗领着袁绍袁熙两人到了书房,吩咐亲信把守门外。袁熙知道这位叔爷要同父亲商量机要了,自己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不过因为自己是皇子伴读的身份。

也算是袁家在皇宫中的耳目,向家里汇报宫里情况也不止一次两次了,再者自己才名彰显。长辈也越发看重他。所以破例允许自己议事。

袁隗开门见山问他:“熙儿,近来宫内可有什变动?”

袁熙整理了下思路后道:“孩儿近来也是三天前进的宫里,陛下也有好一段时日没有来看过皇子们功课了,据说陛下身体微恙,可是……”

“唉?到底怎么回事!”袁绍追问道。袁熙看了一眼袁隗,犹豫道:“孩儿私下听说,陛下他,他的病情时好时坏,但发病时却是越发严重了。而且有不少传言说陛下想立皇子协为储君。

”袁隗袁绍对望了一眼,均感到事情的严重性。袁隗对袁绍说道:“你让大将军加紧准备了,一旦发生什么不测,那就是我们对阉党动手的最好时机。”袁绍点头称是。

送袁隗出门后,袁熙别过袁绍来到母亲刘氏的宅院。虽然史书上刘氏是个狠辣的毒妇,但在袁熙看来,这位出大家士族的母亲除了嫉妒心强了些,还是颇有大家风范的,毕竟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小姐。

刘氏闺名钰,是袁绍的续妻,今年不过三十,有一种华贵雍容之美。袁绍对这位夫人还是有几分忌惮或者说宠爱的。

刘钰对袁熙这个二儿子很是看重的,虽然不及袁尚可也不算太过厚此薄彼。袁熙这些年做的一些事情,正是有了刘钰明里暗里的支持,才得以进行。

刘氏吩咐婢女添加炭火,然后拉着袁熙的手坐下嘘寒问暖。袁熙说起汝南老家的一些事时,刘钰皱起秀眉道:“你那个大哥打小就对你不怀好意,你得防范着些。”

袁熙想在将来的争权中自己还是zhan有很大优势,并非完全没有机会。

但是如果像历史上那样,自己三兄弟因为内斗消耗还是被曹操乘虚而入。那么自己一定要提前建立起自己的文武班底,这样才能在这个乱世保命立足。

可是现在自己毕竟年纪还小,无权无兵无势力要招揽人才谈何容易,只能凭着知道的一些历史,做些力所能及的努力,也算为今后打基础吧。

刘钰抚mo着他的头道:“你那开销还够用么?回头让取五金与你。”这个时候正是需求启动资金之时,袁熙当然是答应了。

第二天吃过“朝食”后,许褚已经在袁熙的宅院外等候了。袁熙许褚两人牵来马匹刚出了门,就看到祝奥蹲在对面一个角落。

看到袁熙出来他赶紧上前行礼,袁熙微微点了一下头让他跟在后面,然后三人来到洛阳金市旁的一家“赌坊”。

其实这家赌坊包括洛阳城里其他几家小商铺,都是袁熙名下的产业。

前两年开始他,就通过各种方法筹集来一笔资金,然后开了那么几家商铺。帮忙打理的叫华胥,五短身材三十多岁,本是个商人,因和张让侄儿起了冲突被弄得倾家荡产。

机缘巧合下,袁熙给予了他一些接济,华胥感恩逐认了袁熙为主,帮忙打理他名下的产业。

袁熙倒也不指望,这些商铺能得到什么利润,只是作为他打在洛阳这些地方的一个情报点,将来扩大范围后可以收集一些情报。

伙计领着袁熙到了楼上的一个房间,许褚就在院落里看着祝奥。华胥早就等候于此他行过礼后就对袁熙说了打听来关于祝奥的情况。

祝奥却实是来自豫州的流民,有一老母平日里帮人浣洗打杂,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弟弟一家人过的十分艰难。祝奥也做过一些杂役但由于难以维持一家生计最终做起了窃贼。

袁熙听完说道:“我看他倒也机灵又读过一些书,就让他去长安那边打理个商铺,顺便招揽一些走卒异人吧。”

“公子若要打探一些消息,像他那样的混混无赖倒也适合,他到那边后我会做些安排的。”华胥点头道。袁熙让华胥出去做事,然后招来祝奥许褚。

他对祝奥说:“我了解了些你的事知道你母亲兄弟的事,你却是有难处,这次我给你个机会你去长安帮我打理个商铺。”

祝奥固然高兴,但又有些犹豫,“可是小人从来没有打理过商铺,不知能不能胜任。”

“不会可以学,会有人指点你的,不过还有一件要紧的事要你办。你去长安后明里是打理商铺,但暗中去接济招揽一些贩夫走卒、窃贼混混一类的人。”

“啊!这是为何?”祝奥惊讶道。

袁熙皱了下眉,目光有些冷然。许褚会意粗着嗓门喝道:“公子办事你哪来那么多问题,只管去做,给你许爷做好来不然俺拧下你脑袋。”

祝奥吓得一哆嗦,颤声道,“小人遵命,小人遵命。”

袁熙接着说:“你招揽了那些人后就让他们去帮打探些消息,具体的事我会派人跟你说,你将来只和那人联络并只对我负责,可懂?”

祝奥忙点头,“一定办好公子交代的事情。”

“你母亲和弟弟就先留在洛阳,在这商铺帮做些事吧,我不会亏待他们的。”祝奥闻言感激道:“是公子让我一家有了再生的机会,祝奥只有这条命报答公子。”

袁熙点点头,这就是御下之法,讲的是恩威并施。战国四公子也是广收门客,以备不时之需,自己的父亲袁绍不也是,豢养有一技之长的门客吗,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古人诚不欺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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