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被丢了个面包进来,她也只能努力的蹭着身子凑过去才能勉强咬下几口。
死会很痛吗?
就算很痛,也只是一瞬间吧?
可是死后的世界又是什么样子的?
她在被带去献祭前的一天里,不断在思考这些事。
然而,真的把她拖出地牢献祭时,尤菲才发现那迅速结束痛苦的想法只是不切实际的天真愿望罢了。
邪教所谓的献祭,是把人用尽可能痛苦的手段折磨到奄奄一息、意识模糊,然后对濒死状态的祭品展开仪式,让她看见种种幻觉。接着,祭司从她口中询问究竟看见了什么,以此获得他们探寻的启示。痛苦越大,仪式效果越好。因为女性忍耐疼痛和失血的能力远胜于男性,所以只选择女性作为祭品。
所谓尤菲米娅适合做献祭的祭品,也只是说,她适合多次、反复进行仪式,因此尤菲被一遍遍剧痛无比的酷刑折磨到濒死来看到幻觉、说出启示,就被重新关起来用魔药治伤。伤好期间继续用其它女孩献祭,尤菲身体一恢复就再把她带入祭台行刑献祭。
尤菲被关在里面折磨整整九年、理智已经在危险的崩溃边缘,才终于被光耀圣教的审判庭救出。
仲裁者带队进入邪教据点,亲手单人斩杀几十名教徒,放走了里面的所有囚犯。因为尤菲长久的监禁生活导致已经无法与正常人交流,仲裁者可怜她,便在离开据点前吩咐手下带尤菲去教堂修养一阵子再让她走。
也就是在这期间,尤菲从教会的圣骑士、神殿兵那儿学会了武艺——还有重新学会如何做一个有自己思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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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菲啊,真亏你受那种伤,现在还能这么精神。”伊恩·索拉特看着喝完药没一会儿就精神抖擞的开始哼歌的尤菲米娅,很是惊奇。
“嘿嘿……这点伤算什么啊,比这疼多少的感觉我都经历过哦?”尤菲抖了抖兽耳,扭过头来,露出开朗的笑容。
她发现,伊恩正盯着她脖子上的黑皮项圈望得出神,似乎是觉得这半兽人女孩间无比流行的装饰品配上她很好看的样子。
可尤菲自己很清楚,这不仅仅是装饰品,更是为了掩饰后颈的那处奴隶烙印。
它被完美贴合脖颈、几乎毫无缝隙的项圈遮得干干净净。尤菲从不摘下项圈,以此遮掩奴隶贩子用烙铁与灵魂魔法留下的烙印。
她不想在内心拒绝面对这段阴暗的过去,只是觉得没必要让任何人知道,也不需要谁的同情和安慰。
说出来后受伤的只有自己罢了。告诉别人又能怎么样呢?只会让对方看她的眼光从此变得异样、觉得她是在卖惨博取同情罢了。
尤菲只想让每个人以正常姿态、以面对“人”的态度与她交往而已。一旦让人看到那个奴隶烙印,就算对方不说什么,也总会产生些微妙的态度变化,刺痛她的内心。
项圈在保护她坚强之余又无比脆弱的心灵不再崩溃。
可不能让他们看到呢……
尤菲微微停步,再次露出一丝微笑。
总感觉,多笑一笑,就能让自己变得更坚强些。
给我活下去的勇气,离那些阴影再远一点。
尽管昨天还做了被他们凌辱、折磨的噩梦,但只要我一直积极乐观的活下去,终有一天会不再害怕吧。
……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