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诸葛恪接到了附近驿馆传来的两只飞鸽。
分别解下飞鸽脚上的信笺,他连忙递给了关麟。
关麟展开一看,其中一个是交州发来的。
关麟展开一看,其中一个是交州发来的。
“船队已经就绪,埋伏于捞刀河中,随时准备出击——”
第二个是安陆城传来的。
“黄夫人与夏侯夫人,在黄忠将军的护送下,也乘快马往长沙方向赶去,速度极快——”
一连两条情报,第一条还好,是关麟预料之中。
第二条就意味深长了…
乖乖的,把人家女儿拐走了,看把这当娘的给急成了什么样子了!
…
…
长沙郡,捞刀河畔,罗汉庄。
一处奢华的阁院中,孙尚香在质问韩玄,“韩老先生是前辈,我为晚辈,按理说不应该说这些,可…你先说风浪大,又说没有船舶,最后水贼都出来了…我们的船队一连五日搁浅于此,你倒是说说?本夫人何时能够动身返回东吴?”
这个。
站在孙尚香面前的除了韩玄外,还有巩志,在韩玄的带领下,巩志也变得精明了不少,两人是在荆南…站在关麟这张“大网”中的核心人物。
更是担负起荆州与交州互通有无,军械采买,商贾贸易等重任的人。
诚然,如孙尚香所言,韩玄拦了孙尚香的船队五日,以各种各样的理由。
而这些,是关麟致信韩玄,托他做的。
别人不知道孙尚香的心思,可关麟是一清二楚。
但碍于对方的身份与孙刘联盟,很多事情不能挑明…按照关麟原本对韩玄的要求,是要拖延孙尚香的船队十日。
不过,俨然…已经拖延不下去了。
“夫人稍安勿躁…”韩玄依旧是一副和稀泥的模样。
孙尚香却再不信他的半句话,“本夫人人微言轻,不敢再让韩先生操心于归乡之事,昨日我已收到兄长来信,湘江中不是有水贼么?东吴自会派三十艘艨艟战船来接我与阿斗,算算时间,明日将至…”
孙尚香的话宛若最后通牒…
也让韩玄与巩志的面颊一下子暗沉如水。
韩玄还算是能沉得住气,可巩志再也按捺不住,连忙问:“阿斗公子也要赴江东么?”
孙尚香等的就是这句,她当即质问,语气丝毫不留情面:“我是左将军府的主母,阿斗生母不在,他便是我的儿子…我带吾儿回江东看望向阿婆?可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么?”
这…
是啊,孙尚香是刘备的夫人,孙刘又是同盟的状态,这种境况下。
孙尚香的话,无异于刘备的吩咐,很明显,无论是韩玄还是巩志均不可能拦得住。
“夫人…”韩玄再开口。
“多说无益…”孙尚香已经转过身,她背对着韩玄与巩志,很轻松的一摆手,“本夫人的行程不需要两位操心了,这些时日,还是多谢两位的招待了!”
说着话,孙尚香大踏步的走出了这房间。
可走到门外院落才发现,这是她临时的驿馆,当即又转回身来,目光幽幽,意味深长的望着韩玄与巩志。
韩玄与巩志自是知道什么意思。
巩志还想据理力争,可韩玄已经拱手,“那夫人早些歇息,我等就先离去了…”
“不送!”
孙尚香的话语中充斥着傲慢与无理。
…
在孙尚香那奢华的宅府隔壁,有一处简朴的庄舍。
这是赵云与一干护卫居住的地方。
此刻,一方桌案,赵云与韩玄对坐,两人也算是老熟人了…
当年韩玄不忍百姓流离、民生疾苦,于是在与关羽浅斗几许后归降刘备时,便是赵云护送着刘备接过这长沙郡的印绶。
也是刘备又让赵云把印绶再度交还给了韩玄,让他继续做长沙太守。
当然,韩玄何其精明?
他又岂敢长居于这太守之位,于是主动请辞,这才有了后面刘磐、廖立的接任。
但无疑,在此长沙郡深耕多年,韩玄有着他的名望与脉络,哪怕赵云…在面对韩玄时,也是一副晚辈的谦恭姿态。
韩玄开门见山,陈明来意…
无外乎,是孙尚香携阿斗赴江东一事。
唯独,因为身份的缘故,韩玄没有挑明,这件事儿是关麟在背后授意的。
赵云却为难了,“孙夫人是主母,出门在外,她的吩咐无异于主公的吩咐,如果阿斗公子不愿前往江东还好,若是他愿意,于情于理,我作为护卫都不好阻拦…”
说到这儿,赵云沉吟道:“至多,我能始终护送在阿斗公子的身边,待得孙夫人看过吴国太后,再将她们一并送回来。”
赵云还是高估了“孙刘联盟”的情义!
还是低估了,合肥赌约后,东吴对荆州势在必得的决心!
随着赵云的话,韩玄一声惊叹,“子龙,你糊涂啊!真到了江东,你纵是七进七出,纵是万人敌?你又护得住谁呢?”
这…
伴随着韩玄的话,赵云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低头,略作沉吟。
要知道,历史上的“拦江救阿斗”,是赵云与张飞合力完成的,虽说是合力,但事实上,若是没有张飞的授意,赵云哪里能拦得住?
这就不得不说,赵云的身份,其实不比张飞。
张飞是刘备的义弟,那就是亲兄弟,是自己人,是亲人…拦嫂嫂,拦侄子,虽然于理不合,但于情是合适的。
但赵云的身份,他不是刘备的义弟,他是护卫啊…按照主仆来说,孙尚香是主母,他是仆从啊!
这世上哪有,仆从拦主母的道理?
恰恰赵云又是一个极其重视这些“规矩”的人…
“子龙将军…”韩玄还想劝。
赵云适时抬眸,语气凝重,“韩先生放心,即便是阿斗随夫人赴江东,只要有我赵子龙在,且不说夫人,阿斗我一定将他带回来!”
赵云是君子,他总是一副正派的模样,别人不负他,他是不会先负别人。
就比如当年赵云打下桂阳,桂阳太守赵范要把寡嫂献给赵云,可赵云却以“我和你赵范同姓,你哥哥就像我哥哥一样,所以和你嫂子结合似乎不妥”来拒绝。
“唉…”
韩玄也看出赵云还是太正派了,他只能无奈的长叹一声。
这一刻,韩玄有一种要“搞砸了”的感觉。
——『云旗啊云旗,这十日,老头子我…可拖不住了!』
…
…
刘禅兴高采烈地带着黄皓进门的时候,李静宵已经坐在床上哭了好一阵儿。
刘禅没注意,还在一边走一边笑着,“静宵姐姐,静宵姐姐,给我画画…给我画画。”
突然,看到李静宵在哭,忙问:“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李静宵不语,刘禅慌了,急忙说:“你告诉我,告诉我,要是我哪里做错了,我立刻就改。”
黄皓知道一些原因,于是到:“公子,这事儿,我倒是有一些耳闻。”
刘禅扭头喝道:“快说!”
黄皓解释道:“此前,公子不是答应静宵姑娘要陪她去江东嘛,这事儿得到孙夫人允准后,一路上,静宵姑娘别提多高兴了。可…可偏偏…这长沙也不知道走了什么邪?愣是让咱们的船队搁浅了五日…静宵姑娘是眼瞅着家就在手边儿,可偏偏看得见,摸不着,这滋味儿…谁能受得了啊!”
刘禅说道:“这长沙郡的官员怎么回事?他们是要造反么?要不,我去跟娘说,让娘责骂他们一顿,让他们立刻准备船舶,咱们今天就动身。”
“呜呜——”
因为刘禅的话,李静宵哭的更厉害了…一边哭着,还一边轻唱着凄楚的思念故乡的歌谣。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思念故乡,郁郁累累。”
“欲归家无人,欲渡河无船。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一贯对诗词没有兴趣的刘禅,听着李静宵的诗歌,不由得称赞,“静宵姐姐这歌唱的真好听…特别是最后一句,那心里万分痛苦,就像车轮在肠子里转动一般,阵阵绞痛,就连我也…也感受到这份归乡的情了!”
就在这时…
又一名仆从快步走入,在刘禅的耳边耳语几句。
前一刻的刘禅还在感伤,这一刻直接笑出声来了,“静宵姐姐不用忧思了,是娘派人告诉我,这边不派给我们船支渡江,娘已经让东吴派船来接我们了,明日就能动身了…静宵姐姐也能回到家乡了!”
说到这儿,李静宵委屈的说,“真的么?真的能回去了么?公子会陪我一起回去的么?”
黄皓在一旁阴恻恻的说,“公子心疼姑娘,怎么会让姑娘伤心呢?你看看,咱们公子可知道心疼着姑娘呢!”
“那是当然。”刘禅拍拍胸脯,“倒是我在想,我初次去静宵姐姐家,是不是要准备些什么呢?否则岂不是失礼了?”
这哪里还是那个整日昏昏欲睡的公子呢?
此刻的刘禅一双眼睛圆滚滚的…精明的像是一只小老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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