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雨头脑一转,也恍然大悟。
“是薛秦!”
“我这位义兄忠义无双,只可惜我们之前都看错了朱温,一身本领反为老贼做了嫁衣。”
王建道:“好在关键时候这一副图的帮助,抵得过千军万马。”
李嗣源对李存勖道:“这样便好,王建将军走右路,嵇大将军走中路,张归霸是朱温的大将,我们走左路去袭击他的老窝,若能杀了这个人,也算为上源驿之仇出口恶气。”
商议已定,三军各自行事。嵇昀统领的神威军虽然人数不算多,但贵在习练不懈,刀法娴熟,况且保皇护驾本是禁军职责所在,所以人皆激愤,大有哀兵必胜之慨。来到虢州城下,上下将士竟不要求休息,疾风电扫般开始攻城。
“按照大哥图中所记,镇守虢州的人马不少,我不能用将士的性命冒险,此番佯攻城防,希望真能吸引蒲州一带梁军的注意,给亚子他们偷袭风陵渡口换取时机。”
……
汴州城里,东西开阔的一条长街。
南傍汴河,北面则是楼宇林立,人来人往,极致热闹,相比长安的衰败迹象,这里似乎生机日盛。
从城中心沿街向东往,大约走二里路,一栋新修的府宅豁然迎入眼帘,红漆绿瓦,雕梁画栋,金箔包裹立柱,白玉点缀门环。正值早春三月,杨柳吐翠,樱枝弥香。门前正有一棵老榆树,斜向汴河而生。
树下站立两个豆蔻年纪的女儿,一个长得个子高些,穿一身翠色的连裙,踩一双精巧的绣鞋,手举着竹竿,兀自寻摸着繁枝深处的榆钱。
“小姐,小心点,瞧着河边。”
另一个则是跟班的丫鬟,眼看主家小姐只顾抬头望树,脚步挪蹭地越发靠近河岸,不由得紧张起来。
“就快够着了。”
小姐踮起脚尖,使劲把竹竿举得更高,一下一下敲打着树枝。
丫鬟则挽着提篓追着捡拾落地的榆钱。
“这下大约够了。”
小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笑靥嫣然,放倒竹竿和丫鬟一同蹲下来“打扫战场。”这时门楼里走出小厮。
“小姐,将军回来了,找你过去呢。”
小姐闻言便搓搓手,起身不忘嘱咐道:“一会儿拿到厨房,就说是我给嫂子备的,让他们千万洗干净。”丫鬟点头应下。
小姐便即欢步跑进府门,这五进的庭院,光是穿亭过廊即费去好大周章。
“哥——”
小姐来到后院书房,先叫了一声,后见哥哥正倚靠在椅子上瞑目休息,于是收止了响动,靠着门静静地伫立着。
“阿芙。”
薛秦从椅背上直起腰,顺手将案头已经铺展开的黄绸布卷起收好。
“哥,梁王又要派你去打仗了吗?”
阿芙见到桌案前的“圣旨”,便即问道。
“是啊。”
“这次是去哪儿?哪里还有黄齐余党?徐州还是汝州。”
薛秦站起身,背着手在屋里迈了几步,答道:“不是,各路诸侯聚兵伐梁,大王命我去攻灭诸侯联军。”
“啊?”
薛芙花容失色。
“各路诸侯…...不会还有嵇昀哥哥他们吧?”
薛秦目色凝重,半晌不语。过了好一阵儿才道:“去收拾东西吧,这次你和我一起去。”薛芙怔道:“我和你去?那嫂子怎么办?她正怀着孕,我还是留在家里照顾她.…..”薛秦道:“你嫂嫂是梁王的亲妹子,我们不在,梁王会派人照顾好她的,别管了,去收拾吧。”
见薛秦意决,薛芙只好悻悻地听话照做。
另一边,诸侯联军士气如虹,晋军夺占风陵渡,又在蒲州大败梁兵,逼得张归霸不得不放弃河中府,沿北麓山道往东败退而去,李存勖、李嗣源率领晋军一路跨过河中府,据北向南俯瞰陕州。神威军则顺利攻克虢州,长驱直入直抵陕州西城外,右路蜀歧联军凭借薛秦刻画的兵势部署图,在凤凰山成功避开数道梁兵埋伏,并利用梁军防线的空隙,纵横穿插,不费一兵一卒“暗度陈仓”,亦在约定时日之前,到达陕州和洛阳之间的鹰帐山。
三路联军从北、西、东南三面逼临陕州,驻守陕州的梁将王瑶是韩建心腹,亦是忠武旧将,眼看城邑难以久守,便在王建的招抚下开城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