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不知道啊,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都是那个孽女,她一人所为,我们蒋家的人都不知情啊!”
永昌伯双手伏地,痛哭涕流。
“你不知道?”景帝怒极反笑,“那你都知道些什么?你看看你的那一双儿女,没一个好东西!”
而一旁的镇国公已经拾起地上的奏章一目十行的看完,看完后,他脸色惨白的瘫坐着,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
……
镇国公所犯过错,于伦理上是道德沦丧,不知廉耻。
但是他没有杀人放火,律法上制裁不了他。
镇国公的马车回到国公府,正好遇到顺天府尹宋大人亲自来府上拿人。
太傅亲传圣上口谕,拿人问罪,这就代表两位大佬都将会问过此事,这可不是玩笑,出不得任何差错。
蒋氏已经被两位衙役拖拽到了大门口,府里看热闹的人都在尾随,府外看热闹的更是人山人海。
镇国公踉踉跄跄的从马车上下来,他满脸是血,形容狼狈。
众人看到他都是一惊。
他眼神空洞的扫视着眼前的景象,直到看到蒋氏,眼神才仿佛有了焦点。
“老爷救我啊,老爷救我!”蒋氏也看到了他,朝他伸手哭喊着。
蒋氏的脚下是六少爷,他满脸是泪的抱着她的腿,不让她被带走。
李云瑶也哭着站在一旁。
镇国公眼圈泛红,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的他,脑子里一片混沌。
他看着向自己求助的蒋氏,恍然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
那是在他安置晚娘的宅子里,晚娘大概平日里寂寞,便与对门的小姐有了来往。
等他知道的时候,两人已经相熟的互称姐妹了。
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一身素衣,温柔婉约,气度娴雅。
交谈才得知,她竟然是永昌伯府的小姐,因为母亲过世,思念甚深,便到母亲送她的宅子里睹物思人。
他心想,堂堂伯府小姐,却并不嫌弃晚娘出身卑微,还愿以姐妹相称,真是宽宏善良。
之后的每一次见面,都是那样的自然,可她的善解人意,温柔娇美却潜移默化的刻在了他的心上。
再后来,晚娘被一场大火烧死了,他与家里大吵一架,尤其是她的元配夫人。
她总是那么的冰冷高傲,从不会对他温柔小意,他认定她就是一个冷血容不得人的妒妇。
这时候,他想到的是蒋家小姐。
他忍不住去找她倾诉,她是那么温柔的安抚他。
渐渐地,他去找她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他知道自己心悦上这个女人,不过他还没有丧失理智。
他是伯府的小姐,不是普通的民女,再说,她定亲了,只不过因为守孝婚事搁置了。
可是,有一天,她哭着对他说,她的定亲对象悔婚了,嫌三年太久,不愿意等她了。
她哭得很伤心,宛如梨花带雨,令人心碎,他心中大骂那文家公子瞎了眼,不识明珠。
那一天,他一直陪着她,两人还一起喝了酒,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便如干柴烈火,一点即燃。
那一晚,他们疯狂放纵,他终于如愿以偿。
就在她陪嫁院子的正房里,那张梨花木雕花拔步床上。
想到这里,镇国公忽然一阵作呕。
那文家公子的骸骨就是在那张床下发现的,那时候他应该刚死吧,而他居然在一个死人的头顶上颠鸾倒凤一整夜。
她骗了他,一直在骗他!
越想镇国公越觉得恶心和愤怒,他扶着马车撕心裂肺的呕吐起来。
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他。
他吐完,摇摇晃晃直起身,胡乱的拿衣袖擦擦嘴,便朝蒋氏走了过去。
蒋氏还满怀希冀的看着他,嘴里不停的喊着:“老爷救我,我不能离开你和孩子们啊。”
镇国公走到她面前,赤红的眼睛盯着她看,接着猝不及防的抬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魔鬼!”他在她脸上唾了一口。
“魔鬼!”他再次骂道,一把扯过抱住她的李长智,然后退后,离她远远的。
“魔鬼!”他大骂。
蒋氏被打的满嘴是血,她怔怔的看着疯癫的镇国公,忽然明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不,我对你的心是真的。”她哭喊道,“我都是为了你啊。”
可镇国公根本不相信,也不想听,他再也不想听她的妖言惑众了,再也不想见到她。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带走!”他冲着衙役和宋大人大吼。
呆愣在一旁的众人这才回过神,急急忙忙拖着蒋氏往门外去。
李长智急的又哭又跳,却挣不开镇国公的钳制。
直到蒋氏被顺天府的人押上马车走远了,镇国公才松开手,然后眼睛一闭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