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曲尺:「……」刚才有那么一刻,她以为她的小命要完了。
一众玄甲军:「……」刚才有那么一刻,他们以为他要开始大开杀戒了。
「这刀,便是代表着我甘鑫,夫人认为如何?」他气长如洪地大声问道。
她还能认为什么,要她再得寸进尺,说不准人刀下次直接瞄准她脑袋掷了。
郑曲尺看向秋,几相权衡之下,有了决定:「他如今这样回到墨家,你也不必急着赶回,便在他身边多陪他一段时日吧,轮椅过十日之后你便去铸器司取,会有人交给你的。「
甘鑫感觉到背上的秋身躯在她说完这些话之后,突然僵硬紧绷了一下。
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继续装晕迷。
甘鑫忽然发现这个将军夫人
的确不简单,在水牢之中,被她囚禁折磨的秋对于逃出生天的意愿,反倒还没有袒护她安危执着,他要让甘鑫保证绝不会伤害到郑曲尺,这才肯与他一道离开福县,回到墨家。
甘鑫认识秋的时间也不算浅了,可这次再见,他却像是第一次认识对方一样,只觉得全然陌生。
当初无心无物的少年,如今当真也是蜕变了,他眼中有了些东西,心底想必也有了人吧。
甘鑫见郑曲尺既提到愿意与他达成「交易」,便问道:「那日我们并没有谈好价钱,现在将军夫人可以说了。」
「不是谈好了吗?」郑曲尺讶然地看向他,然后一字一句清晰道:「你要轮椅跟秋,而我……要你。」
甘鑫听闻此言,人几乎是当场便怔愣在那里,目瞪口呆。
这话可不止惊着他一人。
秋呼吸一沉,双手攥得发紧。
而蔚垚跟一众军营的士兵也是头炸响雷,错愕的朝着将军夫人看去。
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然而心思坦然纯洁的郑曲尺,睁着一双明净粲然的眸子,让他们顿时明白,全都是自己思想龌龊想歪了。
她故意问道:「甘鑫,我很快就会离开福县了,你知道去哪里找得到我吗?」
甘鑫眯了眯眼,勾起嘴角,朝她露出了一抹苍鹰俯视地表的狂狷雄傲之色:「收好老子的狂刀,二月为期,老子定如约前来取回。」
「那好,一言为定。」
——
等甘鑫走后,郑曲尺看着那一把被留下的大刀,嘴角终于露出了笑容,她兴奋地蹦上去想拔:「就是这把刀吧,他以狂刀为名,这刀肯定与众不同,要是我们也能打造出来……」
她早就看中了这把刀,它刀身造型奇艺,一边如龙之背脊呈锯齿状,一边由厚至薄锋刀尖、波浪起伏,各种不同形态加结构组合到一块儿,尤其怪异,但又力量惊人。
她正准备伸手上去摸,却被蔚垚一把抓住,他紧声道:「夫人,这刀有邪性,杀得人多了便不是一把普通的刀,若不小心划破皮肤,是会叫人皮肤溃烂难愈的。」
郑曲尺一愣,赶紧缩手:「上面有毒?」
「不是毒。」
「那我拿了布包起它,再慢慢研究它不行吗?」对于特殊的工艺材质好奇得不得了的郑曲尺不愿意放弃。
「可以是可以,但是为保险起见……」
「不能什么事情都讲究保险,我想尝试一下能不能复刻出一把狂刀出来,我对它很感兴趣。」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蔚垚无法,只能替她想办法解决:「将军的雪蚕丝手套或许可以隔绝刀锋之上的血气,若夫人能找到它戴上,便可多一层保护。」
郑曲尺眼珠一动:「家中跟帐中都有他的箱笼,我立马回去翻翻看,顺便也整理一些随行的衣物。」
王泽邦让士兵们都离开之后,走过来问道:「夫人,你跟这个甘鑫……」
郑曲尺却打断了他,问道:「对了,秋被救走,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吗?」
蔚垚问道:「之前将军是想给墨家造成一些麻烦,但墨家对此按兵不动,似乎是已经放弃了这个人,是以将军暂时并没有对他有任何处置,如今人回了墨家,对我们倒并无影响,只是怕他往后会对这段时日的遭遇心怀怨恨,伺机报复。」
郑曲尺倒是想得开:「墨家与我本就是仇敌,多一个少一个其实都一样,他们不肯放过我,而我也不会就此罢休的。」
蔚垚跟王泽邦听她这么说,都有些意外了。
毕竟之前夫人受尽了墨家的胁迫与威逼,但始终是处于被动的状态,却从未有过想要反
击甚至报仇的意思。
那么她的思想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郑曲尺也在想这件事情,或许是在彻底失去了宇文晟这个庇护伞,是在她获得了从宇文晟那里继承过来的权势力,是在她得知了墨家不仅对她进行了控制利用,还背着她对桑大哥还有如此幼小的妹妹下了毒手……
既然退让不能让事情过去,那么她也不会再坐以待毙了。
——
到了出发当日,郑曲尺按照起初商议好的那样,兵分两路。
一路由王泽邦与蔚垚他们带队,与盛安公主还有路匪一干人等先行出发,吸引目光,而她则变装成一名普通少年,带上元星洲、她家大哥与小妹,还有灭团四人一块儿秘密上路。
要说,蔚垚办事就是牢靠,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借口说服桑大哥进盛京的,他带着小妹一路,都很配合她的行动,并且没有任何的疑问。
由于这一行途中多了五个陌生人,郑曲尺便跟桑大哥打胡介绍,星元洲是一个镖师,他负责押运一批贵重的货物进京,另外灭团四人是他的同伴。
由于他们一家三口病弱残都占齐了,因此找上懂武功的同伴一块儿上路,会安全许多。
桑大哥暗底里观察了一下这几个人,可以说,这几个人风格迥异古怪,各有各的奇特,虽然他心底十分疑心,却最终还是选择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