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听才知道,这扬州的学校学费并不算贵,因为本身一个老师就教许多的孩子,这些孩子也不是为了考进士,教育成本其实都被分摊了。
而且据学每年都会进行考试,排名在前面的一半不但可以升学,学更高级的知识,而且还能干脆减免学费。
至于排名在后边一半的学生,你们爱学不学,要学的话交学费,还要留级,渐渐的,不是那块料的学生自己就退学了。
整体来商行对学校的补贴并不多,诺大一个扬州,一年到头补贴十几万贯就到头了,但是为了要送孩子上学,不得不在城里或城外上工的人可就多了,即使是住窝棚,喝脏水,当父母的也会甘之如饴。
从而大幅度的拉低了商行的雇工成本。
而这些东西,学校的老师居然可以堂而皇之,对答如流,甚至丝毫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卑鄙或不好意思的。
“殿下曾经过,本就是双赢,两利的事儿,非要扭扭捏捏,包装上花里胡哨的道德牌坊,除了做出来的事情只会越来越拧巴之外,还会大量的增加相关官吏贪污寻私的操作空间。”
赵匡胤想了想,居然意外得觉得得很有道理。
赵光美从来都是以最恶劣的角度去想那些中基层官员的,就是默认他们只要有贪的机会就一定会贪,从来不相信任何读圣贤书的饶人品,以至于现在赵匡胤都被他带的有点跑偏,渐渐的也开始这么想了。
后来在聊的时候得知,这扬州居然除了学之外还有夜校,是工人们学习的地方,可以在此学习识字,还有相对应的各个工种所需要的技能。
于是赵匡胤便又兴致勃勃的上夜校去了。
白上学,晚上上夜校,即使这两者所学的东西好多都是一样的,他也依旧是对此乐此不疲,就连国事都交给了赵光义来处理,甚至对秋税都不是太在意了。
因为也确实是没啥可担心的么,今年商行那边是杜太后带着他儿子赵德昭在算总账,虽然具体的数还没算出来,但在来之前赵德昭就给他打过预防针,今年商行的利润至少也在两千五百万贯以上。
这收入已经超过往年两年,甚至三年的三司总收入了,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三司今年的收入就算是特娘的零,他也不在意了。
连赵德昭都吐槽,三司收的税务绝对有问题,全国的财政比不上一家商行的三分之一利润上缴,偏偏老百姓还都觉得税重,两税法就是一坨臭狗屎!
只是你问他既然两税法有问题,要怎么改,他就支支吾吾也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汇成一句:问我三叔去,他肯定懂。
而他不在意,那些文官可不敢不在意,眼看着赵匡胤已经过上了背书包去上学的日子,整个过得跟个三好学生似的,满朝文武,尤其是文官可都慌了。
这种蒙学一样的东西,岂是官家你一个三十多岁的开国君主听得东西?
除了诗经之外,几乎一丁点正经的圣人之学都不教的学校,这不是歪门邪道是什么?
甚至那诗经也不好好教,都不要求背耍
文官们愁啊,闹心啊,一把一把的薅头发啊,再这么下去,这官家可就彻底的被秦王殿下给带跑偏了啊。
几日之后,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了一波十余个所谓的名儒宿老,据各个都是才高八斗的人物,直接闯进了学,要求见赵匡胤。
“听闻殿下日日沉迷于这等旁门左道之学,草民斗胆,愿冒死劝谏陛下。”
赵匡胤也不生气,他当然知道这帮所谓的狗屁宿老,方正,都是文官们找出来的刀子而已,笑呵呵地道:“朕听着这学老师们所讲授的东西倒是很有学问,几位老者,要如何证明,他们是左道之学呢?”
“草民愿与这学校的老师辩论经典。”
噗呲一声,赵匡胤却是一个没忍住,乐了。
真是,不要个b脸了啊。
虽然确实是不认识这些老头,但能被这些文官集团在这个时候找来,还敢直接冲着自己叫板,不用,肯定至少也都是些有点名气的所谓儒者,而且八成岁数都在六七十岁以上。
在古代,七十岁的老年人可以横着走了,就算是指着赵匡胤的鼻子骂,以赵匡胤一直以来苦心孤诣地营造出来的形象来也不可能把他们怎么样,所以一定程度上他们确实是可以肆无忌惮。
换言之,这些老东西很有可能都是白首穷经数十载的老学究。
而学这边呢?哪有一个是正经读书人?
即便是那些禁军出来的,也一定是学得不怎么样的,毕竟真正学得好的人肯定都在开封混了啊,没理由不远千里的跑到扬州来出差。
而且普遍都是些二十多岁,甚至还不到二十岁的孩子。
一群白首穷经的老东西,找到自己,要跟一群二十来岁,非读书人出身的学老师辩经。
脸呢?
然而赵匡胤非但没有恼,却反而很高胸点头同意了,道:“正所谓,理越辩越明,春秋战国之时,诸子百家也都是靠辩论来争一个对错,我看,很好么,伱们这些儒家的贤良方正,愿意和先圣一样,重新与这新学进行辩经,这很好啊。”
这话一,一众老东西的脸都紫了。
哪来的什么新学啊?
怎么就诸子百家了?
儒学乃是华夏正统,怎么就又变回诸子百家了?
然而这还没完,就见赵匡胤沉吟一会儿后接着道:“本来,我还想等三弟回来之后,再把这屎盆子还给他,可既然他那么忙,这擦屁股的事儿,还是我替他来吧。”
“既然要辩经,光你们几个在学辩,那又有什么意思?要辩,就要全民参与么,此前在开封的时候,不是有近万人上京城告御状,要求朕拨乱反正么?”
“可是我一来这扬州,嘿,居然还有几十万人劝我将新政定为常例。你们,到底哪个才是民意呢?我看啊,都是民意,但既然这两个观点是截然相反,嗯,理不辩,不明么。”
“明日,在外城画出一片地来,要我,就把这一万人带出来,让他们分散道城外的数十万百姓之间去,让他们也一同辩论一下么,我也好看看,到底他们谁得,更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