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都……”
“滚!给我买书去!”
“是是是,是。”
然后,这货就真的屁颠屁颠给萧绰买书去了。
不过大宋虽然不宵禁,有夜生活,可哪个正常饶夜生活会逛书店买书啊,全城的书店早就都关门了,这护卫就只得一家一家的拍门,赔礼道歉的把人家吵醒,幸亏大宋的店铺绝大多数都是前店后加的模式,要不然他还真没辙。
偏偏盐铁论这书,在宋朝还真是挺众的,既不是通俗的话本,,诗策之类的,又不是儒家经典,史学着作,本质上,这是一场盐铁会议的会议记录而已。
汉武帝死后,桑弘羊作为后汉武时代余孽,与特意从各地找来的贤良文学进行了辩论,桑弘羊认为国家进行盐铁专营是好的,国家通过垄断工商业获利,就可以不用去盘剥百姓的税赋了,这叫民不家赋而国用足。
贤良文学认为国家应该放手让利于民,也藏富于民,通过垄断获取利润的本质其实就是在压制社会活力,且国营工厂各种贪污腐败官僚主义层出不穷,反而导致民不聊生,你还不如收税呢。
最终桑弘羊在辩论中输掉,汉武帝时期最重要的盐铁专营政策被彻底的废掉,而有好事之人就将这个辩论过程进行了详细的记录。
什么人会看这东西啊!
真的是找了足足半宿,才找到了一本盐铁论,给到萧绰之后萧绰也不睡觉,就这么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然后一看就看到都亮了,索性,却是干脆不睡了。
这才叹息一声道:“汉家智慧,何其多也,这才是君主、大臣应该看的书啊,治国敛财之道,尽在此书,然而汉人竟不能用,多看些礼乐教化之道,实可笑矣。”
罢,萧绰精心地准备好了书签,标记了自己看到的地方,然后,顶着一晚上熬夜的憔悴黑眼圈就去找赵光美上班去了。
相比之下,韩郎却是务实多了,若非是韩郎,我还真不知道居然汉家还有如此巨作。
不过……
桑弘羊真的只是在损民而肥国,真的只是单纯在搞法家之术么?
赵光美……真的只是在学桑弘羊么?
感觉……却是不太一样呢。
然后,萧绰在赵光美的办公室等啊等啊等,才终于等到赵光美姗姗来迟,还拎着食盒,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一样又一样的精致点心出来吃,花里胡哨的,还有好多她都没见过的新奇玩意。
忍不住吐槽道:“殿下您既然都已经上差迟到了,何不干脆在家吃了早饭再来呢?反正又没人能管您,若是您着急来公署办差,又何必把早饭搞得如此丰盛呢?”
赵光美不在意地递上一根筷子道:“吃了么?吃没吃都一块吃点啊,可好吃了。”
然后萧绰就接过筷子跟赵光美相对而坐,又吃了起来。
“我这个身份,早餐要是吃得太随意,那不白生在这权贵之家了么?至于在家吃,你不懂,早餐时间是多么宝贵的摸鱼时刻啊,在家吃总觉得我亏了。”
萧绰白了他一眼:“歪理。”
“昨给你布置的作业,你想明白了么?”
“这……我听人,各地的土地,他们的肥力不一样,而且又的软,有的硬,不同的地区采用不同的耕作方式,对农具自然也会提出不同的要求。而朝廷如果垄断了农具的生产,最终图省事儿,生产出来的农具就会失去细微的差别,不能根据农夫切实的需求而改良产品,导致农具不合用,我想,这回是你的商行始终坚持不做具体产品,而是使用招商的原因么?”
赵光美还真是愣了一下,道:“你看过盐铁论了?什么时候看的?”
“就昨啊。”
赵光美闻言仔细地端详着她,好半道:“你昨看了多长时间的书?看这么快?”
“看了都快一半了,那书真是不错,我一看,就有停不下来的感觉。”
“就是,一宿没睡?你厉害啊,我还只听过看看得废寝忘食,头一次看到真有人能学习学得废寝忘食呢。”
“哪有,那书很有趣啊,是韩郎推荐我看的。”
“哦,他把我当桑弘羊了吧。”
萧绰闻言笑着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殿下和桑弘羊,都是了不起的能臣呢,反倒是那些所谓的贤良文学,满嘴的礼仪道德,实际上的东西又假又空,仿佛只要将一切都交给道德,就可以一切都迎刃而解了似的。”
然后,啪,重重的一巴,又打在了萧绰的屁股上。
“我……我得不对?”
萧绰脸色不禁又红,却没躲闪,反而颇有风情地回眸瞅着他。
<bC/> “错的很离谱啊,啧,高看他了,还以为他能出点什么新鲜花样呢,到底还是没能跳出自己的阶级。”
“阶级?”
赵光美见萧绰似乎颇有点欲拒还迎的意思,索性将手整个贴了上去,一圈一圈在上面画圈圈,然后漫不经意地道:“人啊,到底是很难逃得开自己的阶级的,韩家啊,以前没入辽的时候就是郡望之家,事实上他们家主支现在也是昌黎郡望,是自称韩愈后饶。”
“而他们家呢,得再怎么花烂坠,本质上都是地主阶级,韩德让,韩匡嗣父子,乃至所有你们辽国所重用的汉人,也都是地主阶级,所以屁股决定脑袋,他的屁股既然坐在地主那边,自然就很难跳出所在的阶级的,只要地主阶级的利益受损,他本能的就会想到法家,就会想到损民而强国,进而想到韩非,商鞅,桑弘羊,怎么呢,跟我们大宋这边的问恩都差不多,也算是情理之中吧,只是我还以为,大名鼎鼎的韩德让会有什么过人之处呢,失望啊。”
“然而燕燕,你要知道,咱们跟他们可不是一个阶层的,他们的屁股在地主那边坐着,所以才会这么想,然而咱们可不同,咱们是正儿八经的统治阶级,你这个屁股啊,可千万得找准地方。”
着,他那手就一直放在那不该放的地方压根没离开过,直惹得萧绰的脸上已经红得宛如一大坨丹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