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谔眉头一皱：“我的计算确实有些不太令人满意，但谈论电子的轨道纯粹就是胡扯，那应该是一种波本征态的叠加。”</P>
海森堡回击道：“不，一点都不是胡扯！”</P>
两人继续进行了一番争论。</P>
不过并没有争出个所以然，因为电子的问题太复杂了，别说现在，就算一百年后，科学界还没有完全摸清电子的本质。</P>
Round.2，算是平手。</P>
玻恩有意看向爱因斯坦，问道：“爱因斯坦先生，您似乎一句话都没有说。”</P>
爱因斯坦轻轻咳嗽了一声：“抱歉，我并没有足够深入地研究量子力学。”</P>
玻恩说：“如果您想研究大一统理论，量子理论不可能不接触。”</P>
爱因斯坦说：“但我不想研究一个用一大堆‘也许’构造的理论，归根结底它是错误的，即使在经验和逻辑上很正确。”</P>
海森堡立马不干：“概率是最深奥的诠释。”</P>
……</P>
第一天的交流在争吵中结束，这些争论一直延续到饭后，即众人下榻的布里坦尼克酒店，就在今天欧洲议会办公楼的附近。</P>
当晚，哥本哈根派的一众人偷偷开了个小会。</P>
“爱因斯坦说话这么少，而且最后下了那么决绝的论断，没安什么好心啊！”泡利说。</P>
李谕笑道：“没安好心？这个词用得……”</P>
“很恰当！”泡利说，“估计明天他就要反击了。”</P>
玻尔好整以暇：“我还没有讲我的互补性原理，那时候配合海森堡的不确定原理，爱因斯坦就可以继续保持沉默了。”</P>
海森堡对这套解释相当有信心：“他们不承认，也要承认。”</P>
次日，依旧先是正常的报告。</P>
玻尔搬出了他刚刚悟道得到的互补性原理。</P>
台下的爱因斯坦果然又在唰唰记录。</P>
等玻尔讲完后，洛伦兹看向爱因斯坦：“我知道，你憋了很多话要说。”</P>
“谢谢。”</P>
爱因斯坦踌躇满志，走到台上，先画了一幅图，一个电子通过一个小孔形成的衍射图像，这个实验已经得到证实。</P>
他接着说：</P>
“我完整听完了所有的报告，简单总结一下，现在有两种观点，</P>
“第一种观点是德布罗意和薛定谔教授的观点，他们认为物质波是真实存在的，所以电子可以看作电子云，弥漫在空中；</P>
“第二种看法就是海森堡、李谕、玻尔、玻恩等你们共同支持的几率解释，认为波只是描述了粒子在空间中位置的概率，也就是电子只有1个，但不能确定它的位置。</P>
“显然，第二种看法包含了第一种。</P>
“但是！我认为第二种是错误的。</P>
“物理学不应该是不确定的，因为这种随机性表明，同一个过程会产生许多不同的结果。</P>
“比如，向屏幕上发射一个电子，在到达屏幕之前，它在空间中的位置是不确定的，但是电子一旦到达屏幕，波函数坍缩，位置就确定了。这个电子接收点的概率瞬间成了100%，其他位置瞬间成了0。</P>
“这是什么？这是超距作用，违反相对论！”</P>
虽然泡利早就猜到爱因斯坦有“阴招”，没想到他的招这么高明。</P>
会场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P>
半晌，李谕开口说：“微观是不同于宏观的，微观中粒子在空间的位置是概率分布、不确定的。但是一旦测量，它的位置就确定了。所以屏幕本身，就是一种测量的手段。”</P>
爱因斯坦摸了摸下巴：“姑且这么认为吧。”</P>
他的语气中明显一点都不服气。</P>
海森堡知道爱因斯坦最想攻击的就是不确定性原理，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量子理论之一，于是说：“不确定原理基于非常严格的数学推导，而且所用的物理基础都来自可观测量，完全站得住脚。”</P>
爱因斯坦反驳说：“但是你并不认真相信除了可观测量以外，其他任何东西都不能出现在物理理论中吧？”</P>
海森堡似乎猜到爱因斯坦会这么说，迅速回击：“您在相对论中，也排除了绝对空间和绝对时间之类的概念，因为它们是不可观测的。”</P>
爱因斯坦眼角一抽，想了想说：“但我的相对论中，上帝就没有掷骰子！不确定性假设违背的是最基本的因果律。”</P>
玻尔笑道：“爱因斯坦先生，我们第一天就聊到了上帝的问题，所以，请您不要再告诉上帝怎么做了。”</P>
李谕听着他们的激烈争论，随手在黑板上写了一行字：“上帝真的使人们的语言混乱了！”</P>
台下的大家看到这行字，全都笑出了声。</P>
这个故事蛮出名的，来自一个西方的寓言故事：</P>
传说人类祖先原本讲同一种语言，他们发现了一块非常肥沃的土地，于是就在那里定居下来，修起了城池。后来，又决定修建一座可以通到天上去的高塔，这就是巴别塔。</P>
他们用砖与河泥作为建筑材料，团结协作，工程进展顺利，塔身不断增高，直到塔顶冲入了云霄。</P>
上帝得知此事，立即下凡视察。上帝一看，有些惊慌，感到如果人类齐心协力，世上没什么事情可以难住他们。</P>
同时，上帝也很生气，认为这是人类虚荣心的象征。</P>
于是上帝就把人类分散到世界各地，并决定让世间的语言发生混乱，无法沟通和理解。后来人们就把巴比伦叫做“冒犯上帝的城市”。</P>
一直沉默的狄拉克笑道：“原来上帝已经告诉人类要怎么做了。”</P>
爱因斯坦悠悠道：“老头子太坏了！”</P>
他虽然经常用上帝做比喻，不过大部分事后，都是用“老头子”一词来指代上帝。</P>
而且这个上帝显然不是宗教里的上帝，只是一种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