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听了这句话后,贺世昌端到嘴边的碗猛地一抖,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自己儿子。
热闹温馨的氛围戛然而止,像是被猝不及防按下了暂停。
见二老脸色不对劲,李泰缘默默放下了手里的酒碗。陈芝香脸色煞白的站起身,似乎是忌惮外人在场,便悄悄将贺炜灿叫到一边,压低声问道:“二丫头?你是不是酒喝多了,怎么说起这种糊涂话?你再想想,见到的究竟是谁?”
贺炜灿一脸莫名,只觉得父母的反应有些夸张。他歪着头朝李泰缘喊了一句,试图证明自己没喝醉:“没错啊,她就是自称我三堂婶啊。对吧——李哥?”
见李泰缘点头,贺世昌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凝重的询问起儿子对方的样貌特征。
在听贺炜灿描述完后,贺世昌再也坐不住,从椅子上蹭的站了起来;而陈芝香顿觉两眼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全身仿佛微尘似地迸散了。她捂着脑袋“哎哟”了一声,险些瘫坐在地上。
贺炜灿眼疾手快,连忙搀扶住了母亲。
还没来得及询问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便死死抓着自己的袖子,带着哭腔颤抖道:“你怎么能给她指路呢!这是要害死你姐啊!”
陈芝香早年因为难产落下了病根,身体本就不好。此刻她的掌心满是冷汗,呼吸也异常急促,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断重复着“快去找小玲”之类的话,坚持要贺炜灿带她出门。
“妈,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听到关于姐姐的事,贺炜灿顿时彻底慌了神。
而另一边,贺世昌像是想起了什么,顾不上交代,扭头就朝院子旁的小仓库外跑。李泰缘忍不住追了过去,眼瞧着老爷子一路小跑进仓库,摸出钥匙打开了个上了锁的柜门,飞快地从里面找出了一把老旧泛黄的油纸伞。
“二丫头,照顾好你妈。我得去你姐家一趟。”
院子里,贺世昌夹着那把发黄的油纸伞,推着车就要往外走。
“爸,你这眼睛到了晚上就瞧不清东西,再说马上就要九点了。你忘了村里的规矩么?还是让我去吧!”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眼看着向来遵守规矩的父亲不惜冒着打破宵禁的风险也要外出,贺炜灿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本着看热闹的心态,李泰缘也自告奋勇,表示可以陪他一起跑一趟。
贺世昌看了眼时间,犹豫片刻,还是咬牙同意了。
他从屋里拿了个红色的灯笼和柳条分别递给二人,再三叮嘱贺炜灿和李泰缘,红灯笼有辟邪驱鬼的作用,千万不能让里面的烛火熄灭;不管在路上看到、听到什么,都不要停下来。务必在九点前赶到贺玲家,并将这把油纸伞放在她房间的门后。
李泰缘接过那些东西,细细检查了一番,指着某处道:“叔,这灯笼破了个洞,里面的骨架也折了,怕是会漏风。”
“定是在仓库里放久了,被老鼠弄坏了。你们先别急着走,我且给它补一补。”
陈芝香着急忙慌道。
趁着妻子修补灯笼的功夫,贺世昌交代儿子道:“今晚你就住你姐那边,等明天一早,我跟你妈收拾好东西再来找你们。切记,晚上家里的门窗一定要锁好,如果听到外面有人喊你们的名字,要进屋来,千万不要作声。你那个三堂婶是回来找替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