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麻烦算是解决了,生怕那产难鬼找上门,两个人不敢多停留,风尘仆仆赶回了玉河村。
隔得老远,贺世昌就看到自家岳父泪流满面的在门外求神拜佛;他匆匆往家里跑,还没进院,就听到屋内传来了陈芝香凄厉的惨叫。
“昌子,你可算回来了!芝香她快不行了,流了好多血……”
岳母娘听见动静,连忙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血水从屋里走了出来。
“不好,那产难鬼已经来了。”
刘产婆看了眼屋顶的方向,料想此刻那鬼东西必定就蹲在屋顶上,用红线吊着产妇作怪。
她从布兜里拿出了那把油纸伞递给贺世昌,交代对方一会儿在自己接生的时候,将伞打开冲着房顶,伞柄对着产妇,务必将产妇的身体挡的严严实实。
刘产婆说,产难鬼在五行里属水,可它因为难产时血水尽失而死,又格外怕水。和其他鬼不一样,产难鬼最怕的,其实是它们自己。
之所以用伞对付产难鬼,是因为伞能防水,伞也怕水。从这一点来说,伞跟产鬼有相通之处:产鬼看见伞,就等于看见自己;因此,雨伞可以阻挡血饵进入产妇身体,是唯一能对付产难鬼的手段。
果不其然,在打开伞后没多久,陈芝香的惨叫声渐渐平息,表情也没之前那般痛苦扭曲了。
从箱子里拿出剪刀消毒,紧接着又让陈芝香的母亲去打盆热水。
刘产婆给陈芝香灌了一碗糖水,让她无论如何都要绷着口气,该使劲使劲,否则母子俩谁都活不下来。
陈芝香此刻的意识已经模糊,但体为了肚里的孩子,还是咬紧牙关应了一声。
她痛苦的呻吟着,汗水早就湿了一床。可即便如此,胎儿却依旧卡着脑袋,怎么也没办法顺利出来。
“咋回事啊?再这样下去,芝香撑不住,孩子也要憋死了!”
贺世昌将妻子的被汗水湿润的头发往后拨弄,心急如焚的看向了刘产婆。
刘产婆忖度片刻,交代陈芝香的母亲去厨房里取些生米放在碗里,并将香火点燃插在米上。
〰说来也怪,三根香明明一起被点燃,可很快,最外面的两根便烧去了大半,只剩中间一根高高立着。
俗话说人怕三长两短,香最忌两短一长。家中出此香,必定有人丧。
贺世昌等人看的胆战心惊,唯独刘产婆不慌不忙的打开门,让那袅袅白烟飘进了院子。
“方慧兰!方慧兰!”
刘产婆喊得,正是那产难鬼生前的名字。产难鬼和水鬼一样,还有个共同:如果它不现身,外人就听不到它的声音;而它也听不到别人说话。
其中原理就像人在水中看自己的倒影,只能看见倒影的样子,却听不到声音。
唯独香火焚后飘出来的烟可以作为阴阳两界传话的纽带,可以与死者沟通。
这便是为什么通常给过世的人烧纸,要边烧边说话的原因。
刘产婆朝着门外高声道:“你那当家的待你不薄,你走了这么多年,他都没再娶,今后还指望你外甥一家尽孝呢。你要是心里还念着几分夫妻情,看在这个份上,就饶了你外甥一家吧。”
贺世昌紧张的盯着大门方向。院子里并没有刮风,可那白烟竟歪歪斜斜地飘进了屋里,就好像真的有个看不见的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