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透过后视镜,他却发现灰袍女人扭动着身体,嬉笑着朝他们追了过来。那女人的脚尖已然离地,悬浮在地面之上,疾疾地冲他们飘来。
强烈的恐惧完全吞噬了贺炜灿。他绷直了身体,双手好像被冻结在车把上一样,怔怔地看着后视镜发愣。
“你只管开车,别分心。”李泰缘淡定的打开包,摸摸索索寻找着什么。
不知为何,听到对方的声音,贺炜灿心里莫名生出了极大的安全感,就好像被打了一针定心剂般。他不再去看身后,而是集中注意骑着车,以免被漫天纸钱迷了眼。
后方,女人僵硬抽搐着四肢,头部扭着不寻常的角度,以疾如闪电的速度向摩托车逼近。
这下,李泰缘再也忍不住了。
眼看着那女人狂笑着朝自己伸出了干瘦如鸡爪般的手,他从背包里抽出柳条,对着女人就是一鞭。
柳条本就有祛除邪气煞气的作用,而贺世昌给他们的这根上面,还浸泡了至阳的公鸡血,对付这种邪祟最是有效。
只听“啪”的一声,女人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手。
李泰缘趁机又是一顿猛抽,只听灰袍女人发出了一声聒噪尖锐的叫喊,整个人像被戳漏了气的皮球,轻飘飘的越来越瘪身躯也渐渐消散,只剩一张惨白怨念的脸悬浮在半空。
伴随着后退,那张脸也逐渐隐匿于黑暗中不见了。
“继续开,不要停。”
李泰缘观察了一下周围,尽管纸钱没了,可鬼打墙却并未消失。
想来也是,当年贺炜灿阻挠了它夺魂还阳,如今这邪祟铁了心要找他报仇,岂会轻易善罢甘休?
“实在不行,我再来泡童子尿吧。”贺炜灿突然开口道。
一开始,他还是挺害怕的;可想到姐姐正身处险境等着自己救援,时间争分夺秒刻不容缓,这鬼东西却偏偏现在冒出来跟他作对……贺炜灿心里的恐惧便已消除了大半。
再说,这么多年来他没少做噩梦,拜那邪祟所赐,他至今都不敢去寺庙上香。
贺炜灿越想越气,一股无名火从心里冒了出来:“妈的,老子守身如玉二十五年,到现在还没破过戒呢。它要是敢出来,老子就滋它一身!李哥,你说呢?”
李泰缘没有回答,而是沉默的将头枕在了贺炜灿的肩膀上。
贺炜灿感觉到,他环抱在自己腰间的手越收越紧,勒的自己有些喘不过气了。
“李哥,你能不能松开一点……”
贺炜灿说着,突然发现前面马路边的路灯下,吊着一具血淋淋的男尸。那尸体逐渐腐烂,变成了一具枯骨。而它的穿着打扮,竟与坐在自己身后的李泰缘别无二致。
贺炜灿的大脑瞬间宕机,他余光向下一瞟:自己腰间缠着两条蛇一般柔软惨白的手臂;后视镜里,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抵在自己的肩上,微微耸动。
视线对上的瞬间,那团凌乱的黑发之下,灰袍女人诡异、恶心的面容一点点呈现,朝镜子里的贺炜灿挤出了森然诡谲的笑容。
女人凑到贺炜灿耳边,发出了一声尖锐恶毒的咆哮:“我——要——还——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