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河北战事如火如荼时,兖州战事同样拉开了帷幕。
浩浩荡荡的青州黄巾,沿着鲁中南山地丘陵外围,逐渐杀到了济北国的边界,刘岱亲率兖州官兵,合计兵马十余万众,准备与青州黄巾殊死抵抗。
时值夏未秋初,蝉声已低,秋鸣未起。
烈日当空,烤得人皮肉发疼,穿过旷野的风吹来时,带来丝丝凉意,更送来一片大云朵,将曜日挡住,缓解下方众将士的困倦。
兖州联军足有十余万众,浩浩荡荡,漫无边际,大军军阵铺开,宛如磐石一样,军阵绵延数里之地,刀枪如麦穗,戈戟似麻林,旌旗蔽空,接天连地。
队伍正中间的楼橹之上,刘岱身穿锁子甲,头戴镔铁盔,腰悬利剑,傲立其上,四周将校如云,甲士如林。
在其身后,乃是二十面碾盘大小的战鼓依次排开,数十个臂膀腰圆的力士,整齐排列,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敲击鼓面,传达军令。
成百上干名旗手随着兖州刺史刘岱的大纛而动,所过之处,无数士卒尽皆高举着兵器,口中大喊着“万胜”向刘岱狂热的回应。
这时只见中军楼橹之上,大旗舞动,随后四周的无数方阵尽皆应旗,庞大的红潮沸腾了起来,震天的欢呼声随之传来。
兖州诸侯联军彷佛一只蓄势待发的荒古凶鹤,展开它的翅翼,昂起它的脖颈,正在做着狩前的准备。
傲立于楼橹之中的刘岱,此刻正微微扬起自己的下巴,闭着眼睛,感受着十余万众士卒的欢呼,内心的虚荣得到了极致的满足。
“万胜!”
“万胜!”
“万胜!”
“......”
众将士原本是在高呼“万胜”,但落在刘岱的耳中,在刹那间变成了另外一个词“万岁”,彷佛这一刻的他,身在崇德殿的高阶之上,享受着万民的欢呼:
“万岁!”
“万岁!”
“万岁!”
“......”
此刻,在刘岱的脑海之中,他身穿九龙袍,头戴珠帘冠,一手拎着尚方宝剑,一手托着传国玉玺,彷佛从天而降一道金色的光芒,甚至有柔和的大道天音靡靡: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
“报—!”
正当刘岱在极致享受中时,从远处飘来的传报声宛如利剑般戳碎了这极致的幻境,将刘岱直接拉回了现实。
刘岱虽然气恼,但也知事态轻重缓急,他眉头紧攒,望向不远处绝尘而来的飞骑哨探,不等其开口,便直接打断:
“不必多礼,直言即可,情况如何?”
“主公!”
斥候勒住战马,抬眸望向楼橹之上的刘岱,大声汇报道:“青州黄巾距此已不足三里,按照目前速度,最多半个时辰,必定赶来。”
刘岱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郑重询问:“对方有多少兵马?”
斥候顿了顿,如实回答:“乌泱泱一片,没有边界,小人实在是难以计数。”
如此状况,刘岱倒也表示理解,毕竟青州黄巾乃是流民组成,虽然有组织体系,但终究不如官兵,遂大手一挥:
“再探。”
“诺。”
斥候应声承诺。
旋即。
他拨马转身,再次离开。
刘岱的目光在自家军队上缓缓扫过,虽说数量只有十万,但毕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绝非寻常青州黄巾可比,战败他们,几乎是板上钉钉,没有丝毫问题。
何况,青州黄巾一路劳师以远,而兖州联军则是以逸待劳,即便对方在数量上有优势,但也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此战,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