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的,他就不再犹豫,因为杨昂终于率兵赶到了!
一听到关隘外如雷的催战鼓声,杨昂心里就暗道了一声不好。
不管什么理由,他没有占据关隘让华雄顺利通行,就是耽误了作战计划。
该死的!
杨昂心中狠狠的咒骂了声,一下子就拔出佩剑,露出满脸的狰狞,厉声呼唤部曲跟随,一马当先往关隘冲上去。
“杀!”
“杀!”
如雷的喊杀声,里外皆敌的局面,让那名军候瞬息间就做出了决定。
他连声高呼愿意打开城门,并下令兵卒们都扔下刀兵不做抵抗,让杨昂顺利打开了城门,让武都义从鱼贯而过。
马蹄纷飞的卷起尘土,糊了杨昂满脸。
却也让他心中松了口气。
华雄从他面前疾驰而过时,还扔下了一命令:“守住关隘,接应后军通行!”
恩,继续委以重任,那就是没有怪罪的意思。
幸好
心中道了侥幸。
旋即,又举手狠狠的拍了下额头。
他忘了给华雄说,沔阳郡兵堵道之事了!
沔阳县城外,已经弩张剑拔。
不是杨白和沔阳郡兵起了冲突。
而是两军联合起来,将张鲁派来夺取阳平关隘的八百兵马给围了起来。
在陈调的劝说下。
他被苏固派出来召集郡兵救援南郑,先是跑去成固县那边通知,然后才赶来沔阳。是故,时间耽搁了不少。
在苏固被困南郑的危急下,沔阳郡将没有再与杨白对峙。
而且陈调此来,也正有前去武都请求华雄出兵救援的打算。
却不想,张鲁派来的兵马,也堪堪赶到。
巴郡来袭的兵马都赶到沔阳了,南郑城还在坚守吗?苏固还有活着的希望吗?
陈调当场就须发怒张,目眦欲裂。
要不是杨白死命拉住了他,他早就匹马冲阵了。
“陈从事,敌我兵力相当,不可鲁莽。若是想为苏太守报仇,现今应先派人去请讨逆将军发兵来战!”
杨白用这句话劝阻了他的冲动。
更准确的来说,是由远至近的马蹄声,让整个战场都陷入了死寂。
是华雄赶到了。
当那杆绣着“华”字的军旗,从地平线上浮起,沔阳郡兵和杨白率领的兵卒都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陈调的反映则是不同。
他先是愣了下,然后便转马往南郑方向前行。
并高声呼唤:“华将军,我是陈调,米贼张修围攻南郑,还请将军先去救援!”
对此,华雄没有意见。
从远处驰骋而来的时候,他就观看出沔阳这里两军旗鼓相当,待后续的姜叙与赵昂率军赶到就能收拾了。
擒贼先擒王,他没必要在这里耽搁时间。
只是给杨白等人扔下“困住”两个字后,便驰马而过。
不过,当陈调控制马速,与他并肩而驰的时候,话题就没有那么和睦了。
“将军能来得如此迅速,想必早就猜到巴郡会有军来袭吧?”
眼睛布满血丝的陈调,侧头看着华雄,充满肯定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恼怒,几分凄然,还有几分失望。
他一点都不傻。
草灰蛇线,伏延千里。
有些事情不需要别人告知,就能从蛛丝马迹中得到答案。
但是他心意难平。
会愤怒,华雄为何没有通知苏固提防!
也会让原本心中认定华雄的光明磊落与忠贞形象,轰然崩塌。
“恩,猜到了。”
颠簸在马背上的华雄,也侧过来脑袋,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回答,“我有一总角之交唤作王达,之前随着盖太守在雒阳当值。他有次来信,提及了一个传闻。说刘州牧之所以求先帝绶职益州,是因为听信了‘益州分野有天子气’的谶语。而且,我有几个僚佐是巴郡人,他们也曾说观刘州牧行举,乃心有异志。”
嗯?
陈调当即愕然。
他没有想到,华雄会直言不讳的承认;更没有想到,华雄给出这样的答案。
默默沉吟了一会儿,他又声音充满了愤慨,“那将军为何不提醒苏太守?!太守对将军多有帮助,无论是粮秣筹集还是铁锭供应,都堪称倾囊相助!将军为何坐视太守被袭邪?!”
这一次,华雄目光淡淡的,看着他口水肆意飞翔。
然后,侧过了脑袋,目视着前方,“陈从事,你着相了。”
陈调再次哑然。
呆呆的盯着华雄的侧脸,看着看着,就满脸痛苦的垂下了脑袋。
是啊,华雄怎么提醒呢?
仅仅靠心中猜测,就去诋毁刘焉有异心,让苏固对刘焉提防吗?
而且,华雄说了,苏固就会信了吗?
刘焉是大汉宗室,是享誉天下的名士,苏固会选择相信华雄的提醒,还是刘焉的名声?
又或者,华雄本来就不打算提醒。
如今天下已经诸侯并立,国已不国,刘焉能对汉中郡有觊觎之心,为何华雄就没有?
唉,有些事情,是不能深究的。
因为得出答案了,对谁都没有好处,也不是谁都能接受得。
马蹄声主宰了两人之间的寂静好久。
陈调终于抬起了脑袋,脸色依旧惆怅,目光却变得清明,轻声问道,“将军此去南郑,打算如何做?”
“诛首恶,抚黎民,还苏太守公道。”
华雄没有侧头,依旧盯着远方,仿佛看着未来的宏伟蓝图,“还有,保汉中日后安宁!”
果然!
他是想要汉中郡的。
唉
心中深深的叹息了一声,陈调陷入了默然。
半晌过后,他放开马缰绳,很恭敬的给华雄拱手做礼,语气客气非常,“调有一事相求。请将军看在旧日情分上,能让调亲自手刃米贼张修!”
“好。”
伴着话语落下的,还有华雄心中的一声叹息。
此战过后,陈调和他就是白首陌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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