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接连三日都十分的活泼。
看起来精神十足,遛马、喂马、刷马,忙的不亦乐乎,尤其是在伊莱过来巡诊的时候,表现的更是起劲,他一边由着伊莱把脉观察,一边大口的喝着米汤嚼着馒头,表示自己胃口很好,省体倍棒吃嘛嘛香。
伊莱看着往日里只吃一个馒头一碗米汤就饱地打嗝的九叔,今天吃了两个还意犹未尽,先是觉得他逞强,不动声色的探了个脉,吃惊的发现他竟然没有积食,探其腹部鼓胀情况的时候,发现九叔的肚子也是平时的瘪度,十分的吃惊。
九叔很是认真的观察她的表情,起先很是紧张,再后来确认了对方确认自己健康无忧,于是就笑起来,拍了拍肚子,道:“我等会儿去放马的时候,可能还要再吃个馒头填饱肚子了~”
他说着,真的又拿了一个馒头塞进怀里,这才颠颠的朝着马场的位置走去。
伊莱远远的看着九叔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怎么的,她倒是觉得,仅仅一日不见,九叔就感觉好像长高了一些?
她晃了晃脑袋,自己都笑话自己发疯——九叔都这把年纪了,若是说长高,那也得是剩天。
她今日还忙,要巡遍整个岛上的居民,确保居民身体康健秩序完整。
她忙忙的背着药箱走了。
......
入夜,岛上寂静一片,除了星光之外,岛上只有三两灯光,岛上的人奉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太阳下了山之后就忙忙的吹了灯钻被窝睡觉,除了草丛中的纺织娘,大概也就自己还在忙碌了。
伊莱是要去给木云乔看诊,她昨天忙完了,忘了给木云乔看诊,等睡到半夜才想起来,懊恼的妖拍自己的头,而白天又忙,也抽不开时间去找他,轮到村长家的时候,木云乔不在,许小宝也不在,问了许太太,许太太也说那客人一早就离开家了,晌午都没回来吃饭,忙得很。
今日怎么都这么忙呢。
她一想到木云乔脚上抱着那块湿漉漉的麻布一整天,心里就觉得不舒服,她光是想想都觉得不舒服,更何况包着那张湿漉漉的麻布呢?
顶着这种自责,她到了村长家就直接连招呼都没打就直奔木云乔那屋,推开门话立刻出口:“难受厉害了吧?我来给你换.......”
最后一个“药”没出口,因为看到了木云乔洁白干净完好如初的脚踝给咽了下去。
为何能看到脚踝,是因为木云乔正在洗脚。
伊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当下第一个反应不是尖叫也不是质疑他的脚伤,而是当场转过了身去,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
倒是让木云乔有些哑口。
本朝民风算不上特别开明,至少对于男女大防来说,还是有些忌讳的。
但是这忌讳,基本是男对女上的。
比如男子不可以随意窥窃女子的双足,也不可知道女子的闺名,除却父母兄长之外,不可独处一室,即便是必要讲话,最好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还要敞开着门,中间隔着一个屏风,甚至更加讲究一些,女子要带着面纱或者帷帽,总之,越是高贵门第的贵女,越是讲究。
当初木云乔在临安城的时候,除却少年时候和安月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之外,稍微大了一点,到了十二三岁的时候,木云乔就已经不能够和安月华单独相处了,偶尔在学堂上遇见,也是他拼命找借口路过女学,然后站在窗外的花园中仰着脸和安月华说话,丫头小厮站在不远处,做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垂首状。
安月华害羞,常常不愿意对着小厮丫头在光天化日之下说更多,除了日常的问号和关心之外,木云乔也没法说更多的话。
之后再大一点,他们连在学堂都不好相见了,倒也不是别的缘故,而是安月华越发的羞涩,加上他们两人定亲的消息传开,大多数朋友都知道木家的小公子要和安家的千金接亲,别说路过,即便是隔着一道围墙,起哄声都能惊飞园中觅食的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