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宁家在三月时候忽然给崔宁去信,言语说崔宁外戚的表哥做了京城赵小王爷身边的红人,且宁家的人试探口风,表示那位宁家外戚表哥至今尚未娶亲,一直都对崔宁有意。”
张昊天守着炉子,盯着那红彤彤的火苗和因为热水沸腾而不断顶开盖子的水壶,嘴里絮絮叨叨。
“宁家因为崔家对崔宁的态度,曾经多年不合,但是在逼婚崔宁这件事情上却意外的有了统一的意见。”
“一来崔家觉得,只要崔宁再嫁,那么崔家的管家权就能够落于旁支,其他的人就会机会翻身;对于宁家来说,宁家不甘心只做一个商贾人家,他们家一直都有之处学院的风气,为的就是让旁支出人头地,把宁家从不能穿丝绸坐马车的底层带出去,走上仕途。而接着崔宁的婚事攀上赵小王爷,无异是一个天大的馅饼和机会。”
“于是两家联合,逼迫崔宁答应那位外戚表哥的请婚。”
“而这件事情,崔宁自然是焦虑的,同时焦虑的,怕是还有一个人。”
在热水终于沸腾到再也控不住的时候,张昊天叹了一口气,用手巾垫着,把水壶从火炉上提了下来,他泡了一壶茶,是上好的铁观音。
知府大人公正清廉,生平最厌恶贪污受贿枉顾人命之徒,所以平日里得罪的人不少,家中家眷都在南平老家,辛苦耕耘那一亩三分地,这上好的茶叶,还是家人进山偶然遇到一片老茶得到的。
不过知府十分大方,就搁在茶房里,谁喝谁用,就连府里的门房,有的时候也能小心翼翼的喝一碗。
徐师爷最爱铁观音,平日里却也是喝的最少的一个。
他知道这东西贵重,每每见府里的人用大碗装茶牛饮都要露出痛彻心扉的表情来,时间久了,大家都背着徐师爷喝,但是也知道徐师爷爱的很,所以总是把第一泡留给徐师爷,当然,也是装在碗里。
“铁观音七泡有余香,先生可慢慢品味。”
徐师爷直接拒绝了:“心中有杂念,对不起这清净的好茶。”
“师爷还是多喝两杯吧,万一这件事情提早掀开,师爷可能免不了牢狱之灾了。”
徐师爷猛然抬头,一双眼睛盯着张昊天:“怎么,你宁愿相信那个小捕头话,也要怀疑我?”
“我只相信证据,而木云乔,只是恰好拿出了证据。”
张昊天抿了一口茶,淡淡道。
崔宁两家在之前,不一定就没听说过崔宁对伊去的心意。但是若是站在那个时候的利弊来看,崔宁找一个毫无根基的穷大夫,总比一个家世相当的要好。至于那个病秧子的女儿,更加是没有任何的威胁,不过浪费几年的药钱罢了。
于是并未出手。
但是现在就不同了,有一个机会能够把崔宁踢出崔家,还能让宁家有鱼跃龙门的机会,那么那个穷大夫和病秧子的女儿,就成了崔宁两家的眼中钉了。
“若是如此推理,木云乔就应该顺理成章的怀疑伊莱是崔宁两家下的手。”徐师爷皱眉,面上有很深的愤慨,“可是他直接排除了崔宁两家的嫌疑,直接想成了父杀女。”
徐师爷冷笑:“难道伊去会蠢笨如此?觉得只要自己杀了女儿,崔宁两家就会同意他入赘崔家?”
“徐师爷想着伊去不至于蠢笨如此,难道崔宁两家会有如此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