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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张昊天倒也不是特别能忍,而是这伤口,确实不疼,或者说,在徐师爷不小心触碰之前,确实不疼。
否则他也不会一直没察觉到。
他发现,这伤口只要他刻意遗忘不去察觉,那伤口的痛感就会消失,反之,那种痛感撕心裂肺能让他眼前发晕。
他最最疼的时候,就是那些大夫对着他的伤口大惊小怪的时候,描述这伤口多么多么严重,大人竟然耽误这样久云云。
他一声不吭,且是咬着牙的。
赵小虎说得对,他一脸的络腮胡,所以那些大夫们没察觉他此刻脸色苍白,冷汗淋漓。
事后,他被推攘着去休息,用干燥的手巾抹了一把脸,那手巾就半湿了。可见他的冷汗多么强烈。
他头皮也出了汗,身上又是土又是沙子,和汗水混在一起,狼狈的不像样。
徐师爷虽然知道他的伤口最好不要沾水,也知道他此刻应该立刻休息,却还是知道他现在最需要梳洗,于是还是命人烧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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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浸在温热的水中的时候,张昊天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类似呻吟的叹息,他那只受伤的手臂搭载外面,舒服的靠在浴桶边,闭着眼睛让小厮给他擦背。
小厮手脚麻利,不光是擦背,还给他揉开了僵硬了肩颈,接着就解开他的束发,准备给他抹上皂角粉洗头,忽然,那小厮“咦”了一声,从张昊天的发间取出来个什么东西,递给了闻声回头的自己。
是一枚小小的骨头。
雪白雪白的十分光滑,成人的小指大小,被他的头发缠在发间,大概是他实在是太累,并没有察觉头发里扯了一个东西,小厮也是梳理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东西从打结的头发里扯了出来。
“可能是海边的鱼骨吧,”小厮说,“大人不是去了渔村么,昨夜那样大的风沙,听说连小船都除了起来,更别提这种小小的鱼骨了。”
不是鱼骨。
张昊天心说。
这白骨像是某一种庞然大物的颈椎连接处的东西,若是说是鱼骨,那倒是更加像是虎骨的某一节软骨,这泉港城确实有虎,曾经吃掉过某一任前来上任的太守,导致泉港城在这一朝才从县升为州府,可是......山中和海边,中间有一城,这昨日东海的台风,只令泉港城半城受损,远远没有波及到山中,怎么可能有虎骨?
难道......他猛地看向自己的手臂。
太夫说过,这伤口,就像是一个小火人咬的一样,否则说不通为何伤口又有火燎的伤势又像是被咬的皮肉,他确实被咬过,可是在赵小虎和徐先生同时否认了木云乔和伊家父女存在的前提之后,他就觉得自己自是否是梦了,如今,是真的,是真的,不是梦。
他被太阳神咬了不是梦,东海有白骨化的龙破水而出也不是梦,那么昨日,他带领府中衙役寻找太阳神,也不是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