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针,当然有好处,”红娘子说,“一方面......是因为那针是宝物,我给了,抵押了,就等于是锁住了那个厨子,他跑不掉,除非我自愿收回来,否则,只要我不高兴,那根针就会一日一日增多,扎的他叫苦练练,一日一日,如滚顶板一般的痛苦。”
她笑颜如花,看起来开朗纯真,说出来的话却字字恐怖如斯。
“还有一方面,”红娘子不顾张昊天的脸色,瞄了一眼张昊天的胳膊,“这是宝物,可治天下万般伤痛。”
张昊天再一次被迫的注意了自己的伤口,他一度被那种窒息的疼痛折磨到眼前发白。
待到他眼前的白忙散去,他缓过劲来,才发现眼前已经空了,红娘子不知所踪,府衙无人在意,反正,她只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告状人。
张昊天矛盾之极,一边想着那屎尿屁也本身就难吃,怎么不让去找把屎尿屁做的也好吃的厨子去?一边觉得哪来的活五六七八百年的,难道也是神仙,这泉港城是捅了神仙窝不成?前脚东海才补充了一些新的龙,后脚就来准备吃龙餐的嘴馋神仙。
这龙是造了什么孽。
同时他又觉得,这红娘子,不像是神仙。
不是说说她生的不够美若天仙,也不是说她的说法漏洞百出,直觉,男人的直觉。
......
夜半时分,打更的梆子邦邦敲了三下,此刻全城陷入沉睡,就连东边的海都是静的。
张昊天目光炯炯,起身,换上夜行衣,悄无声息的翻出了窗户。
他轻功了得,走过一片民舍屋顶的时候,连旁边沉睡的一只野猫都没有被惊动。
他一路顺畅,隐入夜色的把自己送到了那件茶铺门口。
门口紧闭,破旧的门板是关上的,若不是仔细看,大概率会疏漏里头泄出的微弱光线。
张昊天原本来的时候心里还是翻滚的,心里十分忐忑,到了这里,反而平静下来。
他敲了敲门,轻微的叩门声音在这条街上格外的响亮。
但是不要紧,这一条街,白日是无人的,只因为这条街又名为白街,青天白日的时候并无什么异常,只是唯一有些不同的是,这条街,通往静岛,静岛是泉港、兴化、鹭岛三处合一的岛屿,岛上不大,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唯有往生。
这座岛屿,用以安葬这三城中水中丧生的亡魂。之后,干脆成了三城的坟场,这条路就是通往此处的必经之路,到了夜里,总是无人来。这里也有生意,但是不住人,不做民居。
所以别说轻轻敲门,就算是现在这里破口大骂,即便是听到了,也没人敢来。
于是张昊天再一次敲门,顺便还踢了一脚,说:“再不开门,我就骂了。”
里头传来一点点响动,是什么东西落地的沉闷,很轻,分不清楚是什么。
张昊天又踢了一脚,同时清了清嗓门准备开骂。
“你.......”才出一个声,就有了明显的动静。
门板的缝里,钻出一个头。
熟悉的小老儿的头颅从不可能钻出来的狭小缝隙中钻了出来,左右扭了一下,在张昊天努力克制的恐惧眼神中找到了张昊天,说:“哦,张捕头啊,几日不见了。”
然后就缩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门板卸了下来,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