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原，你到底是什么人？”李岩眼神深沉。
“我？”朱原微微一笑，“你一定以为我是神棍对吧？”
“也有可能是建虏派来的奸细。”
“我？”
朱原微微一愣。
窝草，建虏的奸细！
这个李岩的嘴巴还真是恶毒！都想到哪里去了？
正要反驳，忽然眼珠子一转，又将到嘴边的话缩回去了，“如果我真的是建虏的奸细，你们岂不是很惨？”
“你什么意思？”李岩的脸色越发的不好了。
“如果我是建虏的奸细，才带着一百来人，就将你们打的屁滚尿流的……”
“你胡说！”
“如果我有一万人，岂不是直接将你们打回原形？”
“你做梦！”
李岩的语调有些发干。
他嘴里坚决否认，内心却是暗暗的惊恐。
女真不过万。
过万不可敌。
这是明军对辽东建虏的基本评价。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建虏野战，已经成为非常危险的项目。只能以坚城御之。
“五万建虏对阵五万大顺军，你觉得战果如何？”朱原冷笑。
“当然是建虏灰飞烟灭。”李岩毫不犹豫的回答。
这是政治正确，容不得他丝毫迟疑。
他是大顺军的人，当然不可能说大顺军不如建虏。
可是，他的内心，其实是非常担心的。
辽东建虏的真正战斗力，到底有多强？
谁也不知道。
大顺军上下都不清楚。
那些投降过来的明军将领，对建虏则是闻之色变。
建虏数次入寇，兵锋最远曾经到达济南府、兖州府等地，杀人越货，攻城略地，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沿途明军完全没有能力阻挡。连藩王都被抓走了。大明朝的内部兵力空虚，可见一斑。崇祯皇帝照例又是下罪己诏。但是没卵用。
建虏甚至是有胆量威胁京师。结果，卢象升战死。
那个卢象升，可是非常能打的人啊！提着大砍刀带头冲杀的文官！
大顺军第一怕的是孙传庭。
第二怕的就是这个卢象升。
还有第三个就是洪承畴。但是他好像投靠建虏了？
“鞑子有细作，专门搜集中原内地的信息。”朱原继续说道，“西北晋商和他们有非常密切的关系。”
“这些狗汉奸，都要全部抓起来严惩”李岩悻悻的回应了一句。
晋商这个问题很要命。李岩自己也是清楚的。
他是举人。不是没脑子的大老粗。
他懂得分析问题。
作为举人，他骨子里也瞧不起商人。
商人逐利。
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部分晋商就是如此。
为了丰厚的利益，不惜和塞外的建虏勾结。
建虏的铁器、茶叶、食盐等必须的物资，都是从哪里来的？大部分都是晋商运输出关的。数量还非常庞大。
甚至，有塘报提到，在建虏里面，居然有成建制的明军武器。是完全没有用过的。
这些制式武器是怎么落到了建虏的手中？战斗缴获？
当然不是。是官商勾结的结果。
明朝的文官腐败简直罄竹难书。
事实上，武官的腐败，比文官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宣府、大同等地的镇守武将，为了个人私利，不惜将军用武器悄悄卖给晋商，然后晋商在运输出关，送给建虏……
大顺军前锋到达大同，大同总兵投降。
大顺军前锋到达宣府，宣府总兵投降。
京师门户大开。
再也没有任何屏障。
你说这个仗怎么打？
换了李岩自己是崇祯皇帝，也只有自挂东南枝的份啊！
如果建虏再次入寇……
李岩都不敢想象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