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想离开!我不想!你信我!”顾长风紧紧拉着莫待的衣袖,泪水滚滚而下:“公子……公子我错了!对不起!”
“顾长风,难道你不知道,你对我重要,是因为你是那个与我同悲同喜同生共死亲如手足的人,而不是因为你的角色你的价值!从来都不是!你明白么?”莫待闭上眼,很长时间没说话。“生死契是什么?是用来控制死士,斩断他们的退路,不让他们有叛逃念头的旁门术法。这一点你不是很清楚么?我为什么要在一个我可以将自己的后背毫无保留地交给他的人身上下生死契?你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他看着顾长风,又气又无奈,“你现在长本事了,敢跟我胡搅蛮缠了!当真以为我不会罚你?”
“我……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公子……公子,别生气了,好么?”
“起来吧!”莫待柔软的嗓音中透着无奈和宠溺,“再生气我又能拿你怎样?”他轻轻拭去顾长风眼角的泪,叹道,“你呀!摸准了我的脾气,看准了我会心软。”
顾长风攥紧双手,将自己想触碰莫待的心都攥在手心里。他是你的主子!这句话像魔咒一样禁锢着他的心,使得他灵魂深处那早已根深蒂固的情愫还没来得及显山露水,就被蔷薇荆棘鞭抽打得灰飞烟灭。
“若生死契能让你安心,就来拿我的吧!以后别再胡思乱想了。”
“岂敢!”顾长风正色道,“我绝无此意!你永远是我的主子!”
“你我谁为主都一样。”莫待翻腕凝气,凝出一颗梅花状的丹丸悬浮于手掌之上。“你想取多少,就取多少。”这是他第一次将内丹示于人前,金黄的颜色中有丝丝缕缕的红色,那是绝世高手才能炼化出的颜色。
顾长风答应着,却突然出手点了莫待的穴道,并迅速结出自己的丹,剖下一半与莫待的丹凝于一处。然后又割破手腕放了半碗血,将凝好的丹浸入其中。刚做完这些,莫待的穴道解了。“时间刚好。公子,该你了!”
事已至此,莫待只得依从。待那丹丸变成血色,他将其置于左手掌心,右手熟练地炼化出生死契。顾长风立即跪拜在地,朗声道:“吾主!吾愿以魂为誓,以心为契,以杯水之力,尽尺寸所能,倾满腔热血,与您死生相依!若违此约,不容天地!”待他说完,莫待将血丹化入自己的身体,将生死契弹入他的胸口。
顾长风还没来得及高兴,莫待也点了他的穴道。“公子,你做什么?”
“一半丹就是一半内力,你舍得给,我还不舍得拿。我输内力给你,你知道该怎么做。不想我死,就乖乖接着。”莫待握着顾长风的手,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顾长风知道此事凶险,就是绝顶高手也丝毫大意不得,只得将内力收下。一盏茶的功夫后,莫待收了手,神情略显疲倦。
“公子,你要不要紧?”顾长风感觉身体比之前轻盈了不少,知道莫待给自己的远远多于自己给出去的,顿足道,“我干嘛没事找事!”
莫待噗嗤笑了:“阿弥陀佛!我的祖宗!你还知道你是没事找事?以后可别再折腾了。再敢不听话,我就在你的生死契上画小人,戳你的心脏,叫你晚上做噩梦睡不着觉。”
顾长风忙道:“我再也不会了。”
莫待看了看天色,揉着眼眶道:“不早了。按计划行事,我稍事休息。”说完宽去外衣,倒头就睡。
顾长风的目光立马被内衣下的伤痕吸引,想挪也挪不开。往事如昨,历历在目。暗室里,莫待被锁了双手双脚,倒挂在荆棘密密的墙上,浑身血肉模糊。血红的鞭子抽在他身上,发出厉鬼般的尖笑……长风,别哭,我不疼!莫待微笑着说……公子!顾长风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他含泪凝视着那朵蔷薇,在心里喊着莫待的乳名,一遍,又一遍……
窗外,月亮爬上了天空,泼下一地水似的光亮。
后半夜,名剑山庄已悄无人声,宽广的校场周围水杉环绕,翠柏林立。校场一角,几株粗壮高大的石榴树上硕果累累。这些树是名剑山庄创建之初就种下的,至今已跨越了百年沧桑。柳家对这些树的保护已写入家训,大意是:名剑山庄可以依着在任庄主的意愿随意修建,唯独这练武场周围的树木,只许多不许少,最差也要保持原样。
柳宸锋的父亲是个有着浓重文人气质的剑侠,极厌恶江湖是非,只想陪着心爱之人纵情山水。他在柳宸锋还未成年时,就让他接触江湖事宜,同时学习管理名剑山庄。在他的悉心打磨下,加上自身的努力与天赋,柳宸锋不负众望,成为了名剑山庄新一代的少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