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箭与云漓彩扇磨出的刺耳声音,还在回响。
曼琉璃弯腰捡起那把长箭,末端处果然还有一只眼睛标识。
没人知道曼琉璃在低声和云漓彩扇说些什么,漆红色的在她周身环绕,云漓彩扇在她面前震动的厉害,突然间,红光消散,云漓彩扇不见踪影。
曼琉璃缓缓转过身,看着身形颤的厉害的曼叶青,她又去看涧凡臻,一开始,曼琉璃就未想过争什么。
“叶青……”段泽洋伸手擦去她额头的冷汗,“我这就去找药,等我回来。”
看着火急火燎远走的段泽洋,曼琉璃坐在不远处看着那两个人。
刚才的冲力太大,曼叶青已经晕死了过去。
“我本以为你会杀她。”涧凡臻缓缓开口。
曼琉璃好久才反应过来是和自己说话,“杀她?我为何多此一举。”
涧凡臻:“你还要做什么。”
曼琉璃勾起嘴角,“不做什么了。”
涧凡臻又问:“你最后说的那些话是真心的吗?”
曼琉璃想起她刚才说的那些话,着实让人听起来她是在担心涧家,又下意识的去握云漓彩扇,才发觉她让云漓彩扇去追那黑衣人了。
曼琉璃无声的笑了笑,道:“真不真心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你怀里的人说实话。”
涧凡臻:“你查到她是什么时候的事?”
曼琉璃:“不是查,是猜测。”
“猜测?”
“我刚说的那些事,有些我也是估摸着说的。”曼琉璃随意道,“不然也诈不出你们涧家也有参与的一些事情来。”
涧凡臻抬眼看向她,他实在是小看她了。
曼琉璃又道:“最后我说百家臆测涧家,其实是我的试探。以她的恨意,她大可全部推到曼家身上,显然她没有。因为做过,又知道里面的要害,所以慌了神。”
涧凡臻:“为何说涧家有参与。”
曼琉璃看了他一眼,随即拖着脑袋看向了院子里,“每当段兄说你有难言之隐时,我便觉的好笑。在过去的一年里,我从头想到尾,不管与我有没有关系的事,我也都拿出来一起想。”
“然后呢?”
曼琉璃:“然后我就想出了几个疑问,今天说给你听听。第一个,在这个大范围都知道青龙潭是禁忌的世界里,为何曼叶青会无缘无故向曼琉璃提起青龙潭,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曼琉璃最终还是去了。曼琉璃与曼叶青不合,那曼琉璃独行青龙潭一事为什么会如此信任她。
第二个就是我方才提过的狌林。如云院你们往返数次,曼叶青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并没有走顺畅大路而是走了狌林小路。我细细想了那天,我印象里,她并没有提出任何疑问。那她是怎么知道我们要走狌林的。
第三个,曼叶青手里的药从哪里来的。刚到如云院时,我以为环境原因,所以早上睡的迷糊还有些全身乏力。刚刚曼叶青说是九皋给的她提示,用药便可。可是,她若是自己制药,她去百草堂取草药,难道就不怕被人盯上吗?
还有第四个……”曼琉璃说到这,突然笑了起来。
涧凡臻寻声看去,问道:“第四个有何不妥。”
“第四个是段兄。”曼琉璃目光仍是看向院子里的光景,“段兄是怎么知道我们走狌林的。后来我好好回忆了回忆我与他的对话,他说‘你们离府后,我便到了曼府’。”
曼琉璃说完这些,缓缓转过身来,看向涧凡臻,“这些便是我对涧曼两家的疑惑。至于那些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事,它们太多了,我还在想。”
涧凡臻心中苦,曼琉璃告诉他这些,真的是他心中所顾虑的。无数个静夜,他便想:是涧曼两家合力在布局吗?曼琉璃可是曼家的骨肉,曼家怎能如此。若是,这其间有误会……
毁的不止是曼家内的关系,还有涧家内的关系,还有涧曼百年世交的关系,还有涧曼两家在北城的站位……
可是,今日就被他眼前这个人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了。
良久,涧凡臻才问,“你想如何解决?”
“哈?”曼琉璃捂嘴笑了又笑,“我这不是在解决着嘛。”
涧凡臻:“你还想去做什么。”
曼琉璃:“我不都和你说了嘛,没有了。”
涧凡臻:“可不可以和我说实话。”
“噌!”
一根晶莹剔透冰针直直刺向曼琉璃,曼琉璃的云漓彩扇未在身旁,她反应迟了一两秒,等愣过神来的时候,涧凡臻已经持剑站在她身边将冰针斩断在地。
冰针一落地,便化成了水,又瞬间蒸发不见。
“好一个杀人无形的法器!”曼琉璃大声赞叹道。
可不等曼琉璃赞叹完成,又一根向她飞来,涧凡臻急忙将曼琉璃护在身后。
曼琉璃脑中突然闪过在旺财镇凶手分散注意力杀主要人物的情景来。
迅速向曼叶青那里看去,果不其然,她也容不的多想,急忙以身去护曼叶青。
可是,等涧凡臻反应过来后,他发现他的剑不仅斩断了的那根刺向曼叶青的冰刺,还正刺中了曼琉璃。
原是涧凡臻护住了曼琉璃,曼琉璃反应过来去护曼叶青,而涧凡臻的剑未收鞘,一转身正撞上曼琉璃。
曼琉璃第一次见涧凡臻手在发抖,但来杀人的那个人不能放走。
涧凡臻听见曼琉璃闷哼了一声,他的剑尖上沾满了曼琉璃的血,他慌了,他从未想过……
“别呆了!”曼琉璃强忍着伤痛,“快去追人!我还能布结界,还能顶一会。”
“嘭!”又一声响,是段泽洋见此状摔了手中的药草,“凡臻……”
曼琉璃的血止不住,手上的缚心锁显现出来,散了又结,结了又散,“快去啊!”
涧凡臻泛红了眼,“等我回来。”
曼琉璃强撑着自己半坐在地上又缓缓移到椅子脚旁,整个人靠在那里。抬眼看了眼愣住的段泽洋,道:“我没事,曼叶青要紧。”
今日接二连三的事,对段泽洋来说,压抑到爆了。
段泽洋回过神来,赶忙去收拾地上草药,然后急忙到曼叶青身边。
这时,曼叶青猛的睁开眼,用尽全部力气推开段泽洋,猛地站起来又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拇指大小的瓶子,使劲向曼琉璃旁边砸去。
曼叶青看着瓶子裂开的裂纹,还未咧嘴笑,一束冰针突然冲进来,直中曼叶青的胸口。
本就踉跄的曼叶青,终于呕一口鲜血出来,她死盯着曼琉璃,道:“我得不到,你也别想……”
曼叶青从曼琉璃面前倒下,正好露出不知所措的段泽洋容貌来。
突然间,曼琉璃的手上觉的痒,低头一看,原来是从那瓶子里爬出来了一只冰清的小虫子,现在正顺着她的胳膊往上爬。
曼琉璃伸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那只冰清虫子闻见了血味,爬行的极快,最后在曼琉璃的伤口处化成了一滩小水渍,全部渗进了她的伤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