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仓子坚心里如是说道。
他们两个没进屋,就在院子里站着。此刻,太阳已彻底没了踪迹,东边已暗,西边的余辉也越来越暗,仓子坚已有些看不清傅振羽眼中的神情。
这让仓子坚很无助。
他抬脚进屋,傅振羽跟在身后劝阻:“这屋子许久没打扫了,我们不若去灶房,边做饭边说。”
当然不行。
仓子坚找了火折子,点了油灯,还寻了块布,擦起了椅子。傅振羽无奈,自己回房搬了绣墩出来。已入冬,还是做软绵绵的绣墩暖和。
她能做绣墩,身材高大的仓子坚,却坐不下。仓子坚擦好了椅子后,把油灯放在二人之间。这样,他能居高临下、完完全全看清傅振羽的眼睛,如同两人平日站着的视角。
仓子坚压下不安,道:“师妹之所以误会我,是因为不信任我了,我最恼的是这个。从前,不往远了说,便是中秋在牟家那会儿,也有过类似的事,师妹和今日的反应就不同。我要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让师妹不再信任我了!还有……”
傅振羽还在想自己几时不信任仓子坚了,见他停下来,顺口问道:“还有什么?”
这么问的时候,傅振羽直视着仓子坚的眼睛,不闪不躲,落落大方,没有一丝羞涩。
仓子坚抿了抿嘴。
之前他纵傅振羽,原因有三。一是怕吓着人,二是,在他看来,傅振羽只是装傻充愣,但看他的目光也是躲闪的,显然对自己的认知已脱离了兄长的范畴,这才是他纵着师妹装傻的根本原因。装傻,不等于真傻。最后一个,便是因为他对未来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而孟喆方才待他的态度,让他又多了三分把握。
如今的朝堂,是三足鼎立之势。文臣、武将,并内监三路,不是互相合作的三足,是互相制擎的三足。文武殊途,镇远侯不会帮他。但是只要镇远侯不反对,任由他拉着文臣去对抗内监,就是帮了。只要确认了武将那一营不反对,他就可以着手平反了——
当然,要在明年县试过后,要南湖书院更稳当一些,他才可以离去。
离开之前,还有一件要紧的事,他一定要让师妹芳心大乱。否则,等他功成名就回来,等他求娶,师妹来句“我只把大师兄当哥哥,怎么能嫁给哥哥”,一切就没了意义。
傅振羽望着阴晴不定的仓子坚,催促道:“还有什么?大师兄快些说呐。”
还有你为何突然又把我当哥哥了——
仓子坚想知道答案,却不想这么问,他起身,蹲在傅振羽面前,望着傅振羽的视线,由俯视改为仰视。
傅振羽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危险,身子下意识地后仰,她的身后是墙,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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