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从来没听你说过。”
“那估计是你没问,我也没机会写吧。好多年没写过了,都不会拿笔了。”
林寒想到林阮那狗爬一样的字,不由得嘴角抽了抽,但神色里又有些羡慕,他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呢。
正在这时,前面走过来两个青山书院的学生,那两人边走边谈论着学问,一副好不骄傲的样子。
林寒看着他们,有些自卑地低下了头。
林阮凑了过来,“想念书吗?”
林寒点了点头,然后又猛地摇头,“不想。”
“真不想?”
“真不想!”
林阮翻了个白眼,“阿寒,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老实回答我。如果想上学,我就去找钱掌柜帮你问问入学的条件,咱们现在有钱了,你想上学并不是难事。”
林寒张嘴就要拒绝。
“你可得想好了再回答,这一次,我可是要当真的。如果你拒绝了,这辈子的都不会再问你这个问题。”
林阮的话,让林寒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阿寒,我个人的建议是要去念书,老话说得好,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咱们寒门子弟,想要逆天改命,除了念书这一条路之外,别无他法。我也不指望你真能读出个啥名堂来,但去学堂里做了学问,识了字,明了做人的道理,这便足矣。当然,你要是真能读出个名堂,我会更高兴。”
林寒紧紧地抿着嘴,低着头想了半天。
“我想上学,可是,家里怎么办?”
林阮笑了,“家里你不用担心,你觉得以我的力气,咱们村谁能打得过我?论挣钱的本事,咱们村谁能比得过我?”
林寒还是有些犹豫。
正在这时,一道有些傲慢的声音传了过来。
“阿寒,你怎么跑县里来了?瞧瞧你那身衣裳,又脏又破,穿成这样来县里,也不怕丢了咱们家的脸面!”
林阮回头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
说这话的人,穿着一身青山书院的学子服。
这是林老大家的小儿子,林玉。
林老大有四个儿子,林虎是老大,林阮刚穿过来那天,当众拔了他的萝卜,让他在家里躺了好几天。老二林龙,老三林金,那天这两人也在老王氏的队伍里,不过眼活,没有享受到拔萝卜的待遇。
人家说,大孙子老儿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在林家可不是这样,老王氏最宝贝的是她的老闺女,其次便是今年十六岁的林玉。
因为林香儿以后要当贵夫人,带着林家过上好日子,而林玉则是读书人,将来可是经考进士,当大官的。
虽然这林玉如今不过只是个童生,但这并不妨碍老王氏及林家人把他当成一棵百年难得一遇的好苗子。
林家其实条件不算差,几个儿子都有自己的田地,可架不住家里有个读书人。
虽说穷文富武,可真的想要供个读书人出来,那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说每年的束修就得好几两银子,再加上平日里的吃穿用度,笔名纸砚,还有逢年过节时给老师的孝敬,一年到头,没个一二十两银子,哪里拿得住。
林老大家的田地最多,一年到头能打不少粮食,林老大及其他三个儿子在农闲的时候也在拼命打短工挣钱,就这,也堪堪只能供养着这个儿子。
林玉的学问做得怎样如何林阮不知道,但林阮对这个林玉十分不喜,这人通身都没有读书人该有的谦和内敛。每次回到林家村,都是拿鼻孔看人,一副别人都是垃圾,就他一个矜贵的模样。
至于对林忠家的几个孩子,林玉的态度就更差了,几乎不把他们当人看,见面就是训斥,就好比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