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印刚才被拍了一下,头有些晕,导致飞起来都晃晃悠悠的。他揉了揉毛茸茸的小脑袋,却没有直接回答陈丰的问题。
“我得先给你讲清楚了血脉和血气之后,才能给你说你什么时候能碰那一滴狼血。”
陈丰露出疑惑的表情,示意他讲下去。
火印意识到自己渊博的知识又在这个傻子面前显摆了一下,心里有些得意洋洋。
“血气和血脉,总归还是属于炼体这个大框架里面的东西,但因为这个时代的炼体者已经不多了,所以这套理论其实是很久远很久远以前的知识,我也是听别人所说。”
陈丰点点头。
“上古时期,战神蚩尤以身证道,屠戮妖魔,力破六合八荒,并将天下炼体的大成者集结起来,一齐总结了一套完备的理论。在这个理论里,人的血脉被划分为凡脉、灵脉、地脉、天脉。血脉由上天注定,一出生便无法再改变。而炼体的境界分为不破,金刚、长息、入道,再到后面,也就和炼气一样,进入玄而又玄的地仙境界了。”
“炼体者,血脉高低决定了修行速度的快慢和最终能达到的境界,有的人一出生便羸弱不堪,气息虚浮,有的人却天生神力,铜皮铁骨,正是血脉强度的高低所导致。而且,血脉强横的人炼体路上畅通无阻,一日千里都有可能,这便使得炼体对天赋的要求比炼气更高,这也是后来炼体逐渐被人们所抛弃的原因之一。”
“但是...”松鼠的眼睛里放出光来。
“你的血屠刀法,可以让你的血脉...升级!”
陈丰心中一惊。
“那我自幼练这个刀法,现在会不会已经是......”他突然兴奋起来。
松鼠用小爪子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头。
“你在想什么呢?你觉得你现在是铜皮铁骨刀枪不入还是日行万里大气不喘?”
陈丰一想,好像都不行。
“那我练了这么多年都只是凡脉?”他有些沮丧。
“也不是啦。”松鼠安慰道。“你比凡脉还高了一点。”
陈丰看着他所说的一点,就是小爪子的两个趾头中间细细的一条缝。顿时泄了气。
“哈哈哈...逗你玩的。”松鼠大笑起来,旋即意识到现在是深夜,放声大笑会扰了别人休息,更是会把他自己暴露。
“哦?”陈丰疑惑,火印旋即不再逗他,认真给他解释道:
“你练了这么多年的血气,并不是完全没有用。”他顿了一下,“我看你脑中有一个灵窍,这样想来,你的血气必然都是去滋润那个灵窍去了,让其不至于变成一个死窍,磅礴的血气让你多出来的一窍由死转火,并在后来被点开,这样说起来,这个作用可比你提升血脉的作用强大多了。”
陈丰恍然大悟。
自己之所以小时候练了这么多刀法都没有出现之前在武府上练的时候那种效果,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了吧。
听闻火印这一番话,仿佛以前的许多事情都豁然开朗。
看来自己以后也要持续的练这个刀法了。要是有一天也能达到铜皮铁骨,力大无穷的境界,也算是另辟蹊径的增强了自己的实力。
火印继续解释道:
“之所以给你讲这个,还和你那一滴狼血相关。那狼王本就是妖中帝皇,妖血中蕴含的狂暴之力太强,若你仅仅只是凡脉,就算用真气裹挟着进入体内,也会被溢出的能量摧枯拉朽般的击碎你的经脉。所以,必须待到你提升自己的血脉强度,至少要到达凡脉之上的灵脉,我再想一些其他的方法对你进行保护,也许才可以开始吸收。”
陈丰点点头。
“而且,就算你到了灵脉,我也不敢保证你有百分百的几率吸收成功而不受任何损伤,我再说一遍,这是件危险性极高极高的事情。”
陈丰目光坚定。
火印叹了口气,“行吧,天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狼血对凡人诱惑是在是太大了,到时候再说也不迟。当务之急,是需要你尽快的突破到灵脉。”
大概聊完了修为的事情,陈丰话锋一转。
“你知道论剑大会吗?”他问这只看起来见多识广的松鼠。
“见过啊,怎么没见过。”他撇了撇嘴。“不过这些年的论剑大会能有什么意思,厉害的人都老了,剑道一途的新鲜血液们又还没有长成,在当今剑道的空档期看这论剑大会,和看小孩子过家家有什么分贝。”
陈丰打趣道:“也不知道你以前跟着的人是个什么德行,才把你带着这幅狂妄模样。”
火印举起爪子作状要打:“你小子会不会说话啊,我以前的宿主可是......”他想了想,旋即闭嘴。“算了,和你这个毛头小子说了你也不知道,不在一个层次。”
陈丰咧了咧嘴。
这松鼠却转头:“在我的培养下,再过个几十年,你小子有资格上那论剑台上比划两招时,可能这论剑大会才有点看头。”
一句不知道是玩笑话还是真心话的随口之言,说得陈丰有些心神荡漾。
那个好儿郎不想去当那睥睨众生的人上之人?
不过这些都是家仇了结了的后话。
他推开窗户,看向远在北方的天阳。
他现在与之背道相驰,避其锋芒,但总有一天......
他会提着一把利剑归来。
----
城外,月影稀疏,尺高的青草在风中摇摆。
夜半三更,两骑入城。
冷冷的月光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镇子门口,一个衣着破烂的老乞丐躺在写着“大明镇”大石头上,不着被子,也不怕秋凉,就这么沉沉的打着鼾,时不时的两句梦呓,惊走了树上的乌鸦。
为首的青衣人勒马停下,后面的麻衣少年也随之动作。
“先生?”少年疑惑的开口。
“殿下稍等,待臣前去探查一番。”青衣人声音低沉,或者说他什么时候说话都是如此。
少年点点头,他才翻身下马。直直的走到路边的大石头旁。
他还没说话,老乞丐先开口了:“明明走在大路上,却又是困在了迷宫里,这镇子周围的古剑阵法,定是没让你好受吧,许剑士。”
青衣人作揖。
“钟一让老先生费心了,不过今日这镇子,我是非进不可的。”
“为那柄剑?”
“正是。”
老头儿叹了口气:“你是个剑道天才,但若不是困于你的家国之心,又何至于此呢?”
青衣人又作揖。
老头无奈,便拍了拍身下的大石头。
“大明二字做何解?”
青衣人正色道:“大道所至,明镜止水。”
“但钟一却不能。”
老头眼眸低垂,万千月光洒下,让原本邋遢的老头显得有些仙气飘飘,超凡入圣。
“进去吧。”他淡淡的道。
青衣人三次作揖。
老头一声长叹,像是来自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