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霖点点头,问道:“小人记下了,不知大人那边如何?”
我未回他,转头向帝君道:“君上,多给邯霖一些钱,总不好让人家自掏腰包。”
帝君打趣:“国师折腾一晚上,竟连一个子儿都未能要回来吗?”
我也不气,笑道:“强要多没意思,得人家心甘情愿的双手奉上来才好。我又不似君上您与邯霖,净做些赔了夫人又折兵还丢颜面的事。”
邯霖面色一红,问道:“大人,有何计策?”
我反问这位帝君的左膀道:“你觉得该如何?”
邯霖心中早有谋略,我若不让他说出来,反倒显得我小家子气。
邯霖清清嗓子,正色道:“为今之计,敲山震虎,先小惩大诫办了容云鹤,自然能撬开那些商贾地主的嘴巴。再不成,还有一计,将他们请到都尉府中,再饿他几日,让他们出粮食买饭填肚子,也叫他们尝一尝,饿肚子的滋味。”
我摇摇头,见帝君正看我,脸上一烧对邯霖道:“邯霖,你可知他们为何从酉时到戌时滴水未沾?就是怕那杯君山银叶价格不菲,得用粮食换。”
我捶打腰身道:“他们倒是同你想一处去了。”
邯霖瞧了帝君一眼,见帝君一直捧着脸看我,极为专注,脸皮抖了抖道:“这是不同的,这渴耐得一时,但肚子可饿不了几天。”
我摇了摇头,准备问帝君如何思量,转头便见他眼含秋水望着我,还托着腮,我的脸皮抖了抖,差点掉下椅子,干咳两声转向邯霖。
“你这法子倒是可行,是能让他们吐出粮食。但我问你,我关你三天,饭不给吃,家不准回,你是否会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你若被算计,等我与君上离开,你是会施以报复,还是打落牙齿活血吞,安生生吃了这记亏?”
“再者,还是那话,你粮食是要到手了,白日里是快活了,日后还怎么与那些商贾地主相处,又准备想什么法子补裤裆?”
“若是以君上之力,朝廷之力相压,那往后商人还如何安心在我青州做生意,他国的商人又如何敢同我国贸易往来?”
邯霖冷汗连连,这其中因果他并非没有想过,见我如此通透的点出来,对我的敬重又多了几分。
帝君终是开口了:“国师,你觉得该如何?”
他这话说的颇为柔情,我只听着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邯霖眨眨眼道:“愿闻大人良策。”
我正襟危坐,收起嬉笑:“容云鹤不可不除,粮不可不收,但得让他们开开心心的双手奉上。”
我似笑非笑,道:“方法自然有,不过得由我唱白脸,邯霖你陪唱红脸,多折腾几下,才能让那些人心甘情愿的拿出粮食,还得对你感激涕零,如此一来,日后在平城你也好行事。”
我狡黠一笑:“这第一件事,多去河里凿些冰块,明夜,让诸位商贾吹吹凉风。”
“这第二件事,让旁人去买我先前嘱咐你买的药材”,我思索再三道:“这买药你还是不经手的为好,日后也撇的干净。”
“这第三件事,得等甄富贵把药材买回来再说,我稍后再与老盛商榷一番。”
邯霖虽不知我意欲如何,但仍旧一一点头应下,未有疑虑。向来有才能者大多孤傲自洁,比如黄霑之流,但邯霖却不同,他点头,便是真的认可我做事的方式。
邯霖在都尉府门口徘徊,踌躇再三后磨蹭到我跟前,我见他似乎有心事,便停下等他开口。不料他竟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我着实吓了一跳,若非我与他之间隔着个二尺高的门槛,我便要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