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翰信,受胯下之辱。再古些,有越王苟简,卧薪尝胆。”
“要记住,巡城不过一时,绝非一生。在这期间,我希望你们能成为更锋利、更快的剑。而绝非一把钝刀、锈刀。”
“又哭了?”
看着不敢抬头的甄富贵,颇觉得有些好笑。
人么,无论男女,无论英雄草寇,只要情绪到了,哭也是兴之所至,无可厚非。
甄富贵将地契收进怀中,抬头时,一双小眼肿胀的睁不开一丝缝隙。
“成了,至于白峰崖,我亲自去一趟飞鸾楼。”
白峰崖是羽林副将,更是鹤营营长,所谓鹤字,重在智谋。
若无缘由,白峰崖绝非是冲动之人,其父又在朝中为官,连甄富贵这样孑然一身的草民都未被撤职,照理说,白峰崖更不会被撤职。
……
……
朱雀大街纵深处,紫燕巷,有二楼并立。
一曰飞鸾楼,开业数月,即成为帝城烟花巷所之最。最高的消费,最漂亮的美人,最顶尖的服务,一度碾压帝城其他烟花所。
二曰米脂楼,开业数月,即成为帝城最畅销、贵妇千金最爱来采买的胭脂铺子。
一副担架,四名家丁,上卧白衣少年,一路穿过朱雀大街,过了观前街桥,往紫燕巷飞鸾楼去。
飞鸾楼不似帝城其他青楼,楼外有少衣缺衫的脂粉女子招摇迎客,反倒格外寂静。
轻叩飞鸾楼大门,便有八名龟奴开门迎客。
门外寂静无声,形似普通街巷。门内声乐齐放,恩客莺燕,如胶似漆。
好一个人间处的,极乐天堂。
取出一包金叶子递过,言语几句,立即有妈妈引路,带着四名家丁往楼上去。
而此间恩客,都各自专注于美酒美人美曲美舞,完全无暇顾及,来了位躺在担架上的风流客。
坐在大堂的,一般是城中巨富商贾。
坐在二楼包厢的,一般是朝中大员或外地官员。
此所谓,官商有别,一天一地。纵然是富敌一国的商贾,也没有资格坐在二楼包间里。
而飞鸾楼三楼、四楼,设有厢房百十间,专供娇娘与恩客温存。
行至四楼东字号房,妈妈朝我浅浅一笑,随即离开。
轻叩三声,一美目娇娘探出身子,正是绿兮。
绿兮见我,敞开门迎家仆抬了担架进去。
屋内倒是出乎意料的整洁,内室传来男子的醉酒声:“兮儿,是谁啊!告诉妈妈,明日,明日,我爹,一定送钱来!”
随即一声巨响,绿兮看我一眼,忙进去照顾屋内人。
示意家仆出去,关好门窗后,我从担架上下来,掀开珠帘,进了屋内。
白峰崖醉倒在桌上,一张脸红过煮熟透的螃蟹。
绿兮取了薄衫盖在白峰崖身上,一脸担忧。
我盯着绿兮一张鹅蛋脸细细打量,索性坐在白峰崖旁边,自顾斟了一杯酒。
绿兮见状,忙来替我斟酒。
推开绿兮的手,笑道:“怎么,动心了?”
绿兮咬着朱唇,扭捏道:“他待我,确实不同……”
“你要知道,这飞鸾楼里,我最是倚重你。”
绿兮慌忙跪在地上,像是做错了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