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某绝无买妾之意。”白运广说着拍拍脑袋,从腰间解下那枚做工精良的双雀玉佩,握住了金芙蓉的手,将那玉佩放在她手掌心。
金芙蓉捂住嘴,低声惊呼,白运广郑重说道:“三书六礼,明媒正娶,金小娘子只管安心等着,白某必定遣人往督府去提亲。”说罢起身后退一步,躬身行礼,然后转身大步下了楼梯。
酒楼之外,崔天瞧见白运广出来之后一脸抑制不住的喜色,不禁笑道:“首领想是遇见大好事了?”
“不错,”白运广翻身上马,意气风发道,“白老爷我,要娶新妇了!”
酒楼之内,季云锦呆呆望着金芙蓉道:“姐姐…”
“我知道妹妹想说什么,”金芙蓉幽幽叹了口气,“四处传言都说真人瞧中了咱们两个,可是咱们自己知道,他其实不过是一时兴起,未必就当真将咱们放在了心中。妹子你还小,可以往后再瞧着。姐姐我年后就十九了,却是不能再等下去了。”
“可是,可是,这位白老爷,比你大许多呀。”
“他是个实诚之人,”金芙蓉面露苦笑,“咱们哪里有那么多可挑剔的。说到底毕竟是个贱籍出身,又有真人的传言,没人敢自己跑来与咱们说这婚配之事。白老爷愿意正经娶我为妻,岂不是强过与人做妾?往后我便安心侍奉丈夫,若乐社还愿意留着我与大伙一起演艺,我还来便是了。”
乐社琵琶女要嫁给船社首领白运广为妻,这事迅速在燕都城内传遍。管夫人很是生气,特地将金芙蓉召来后宅责问道:“你本为督府之乐伎,何敢藐视规矩,擅自婚配?”
“不敢,还请夫人听婢子详细分说,”金芙蓉跪在下首,手里捏着白运广所赠的那枚玉佩,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卑不亢禀道,“统领老爷早就张榜说了,废止贱籍,奴婢只是督府所雇请之人,婚配可以自主。再者,此前不是已有叶五娘与人做妾,搬离督府出去住了么?婢子已经与崔班首说了,虽是出嫁,却依然是乐社中人,往后乐社之事,奴婢定然应卯而来,决计不会推脱。”
管夫人并不是厉害之人,听了这番话也是无可奈何:“你先下去罢。”
“是。”金芙蓉起身又福了一礼,低头慢慢退了出去。管夫人便向于婶哀叹道:“大郎并不住在府内,便是全由咱们几个照看着,如今乐社接连出这样的事,我如何向大郎交代也?”
“此事说到底,其实也是因为大郎而起,”于婶忙安慰她道,“乐社之事,想必大郎自己亦有计较,回头请姚大管事问一问他,便知该如何处置了。”
郭继恩自己却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白运广亲自上门来提亲,他听了事情原委之后不禁笑道:“倒也算是一个奇女子,白兄,你却是有福了。”
白运广忐忑道:“谢统领老爷允准,只是天师老爷那边,小人却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是你娶妻,管他做什么,”郭继恩实在忍不住想笑,“你只管办你的婚事,别的,都不用担心!日子定好之后,咱们都要来吃酒的。”
“是,是。”白运广也笑了,“必定相请众位老爷前来!”
钱庄之内,苏蔻取笑霍启明:“都说那金小娘早晚是真人的禁脔,怎的如今她却要嫁给那位白首领了?”
“早就与你们说了啊,那都是传言,传言当然都是做不得数的。”霍启明笑嘻嘻说着在自己的桌子前坐了下来,却又出神发呆。
苏蔻抿嘴轻笑,又低头拔弄着算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