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楚皇不可能因为一个小宦官,降罪朝廷重臣唯一的嫡子,但一颗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上。
此刻听他这么说,那颗心也终于落了地。
楚皇继续道:“死罪可免,活罪难赦,罚你将四书五经抄录十遍,来年秋闱,以官生之名参加科举。
到时,你若无法中举,朕必有重罚!”
参加科举?
方休一脸懵逼:“可臣乃是武勋之后啊......”
楚皇看着他,冷声道:“武勋又如何?大楚律例可曾规定,武勋之后,不得参加科举?”
说到这,他冷哼一声,厉声道:“你已是待罪之身,难道还想抗旨吗?”
方休低下头:“臣不敢,可......”
“好了!”
楚皇拿起那篇文章,挥了挥手,说道:“朕乏了,你下去吧。”
这......
方休看着楚皇,总觉得自己被他拉上了贼船。
明明自己从来没想过入仕,这次参加校阅,也只是迫于那道旨意。
怎么莫名其妙,参加完校阅,又要参加科举。
而且……
这次,如果不中,还要重罚。
实在是......奇怪。
犹豫了片刻,见楚皇似乎并没有打消让自己参加科举的念头。
方休一脸无奈,起身朝楚皇行了一礼:“臣......告退。”
方休离开后,楚皇将手中的文章放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良久,才道:“斟茶。”
暖阁外,刘成端着一壶温茶走了进来。
楚皇一口将茶饮尽,问道:“方才,安平伯子所说,你可听见了?”
刘成低着头,用阴柔的声音道:“奴婢只听清了一二。”
楚皇抬眸,看了他一眼,颇为感慨地道:“朕遍览文史,历朝历代,所吸取的教训之中,尤以偏听偏信为甚。
朕心知,偏听则不明,偏信则暗,因而时常记在心里,引以为戒,不成想,今日,竟重蹈覆辙。”
刘成听见这话,苍老的脸上露出惊惧之色,忙不迭跪在地上,重重地磕头。
“奴婢万死。”
不一会,额头便渗出血迹,将暖阁的地毯都染成红色。
毕竟此人从小便侍奉在他左右,那么多年,即便是条狗,也有感情。
见他这样,楚皇不由有些心软,说道:“朕知道,你也只是偏信了坊间传言,此番教训,牢记于心,下次不可再犯,起来吧。”
“奴婢谢陛下隆恩。”
刘成不顾自己头破血流,又重重地磕在地上。
“下去吧。”
楚皇挥了挥手,说道。
刘成惶恐地低着头,缓缓退去。
楚皇将案上最后一点酒倒入玉杯,抿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看起了文章。
茶马互市,改土归流……
真能像他所说那样,顺利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