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酒下肚,便做出了决定。
面圣!
要告诉皇帝,我有病,不能当官的病!
............
养心殿,暖阁。
楚皇看着面前的方休,不动声色,问道:“何事?”
方休站正身体,端端正正的朝楚皇行了一礼,才道:“臣恳请陛下收回旨意。”
旨意?
楚皇先是一怔,随即脸上浮现一抹怒容。
君子一言,尚且驷马难追,更何况朕贵为天子,旨意既已发出,何以收回,又如何能收回。
即便收回,也不是你一个尚未及冠的小子,在殿前发两句牢骚,说收回便收回的!
更何况,朕怎么不记得对你下过什么旨意?
方休见楚皇脸色不对,情知自己说错了话,本想改正,可转念一想。
老子患了脑疾,不正常才是正常,若如常人一般,如何能体现出自己有病?
于是,继续道:“陛下恩宠,敕臣为中郎将,臣感激涕零。
可......臣从小便有顽疾,每每想到做官之事,便会卧床不起,大病一场。
本以为长大之后,稍稍缓解,却没想到,前些日子,臣领旨之后,竟头晕腹痛,卧床几不能起。
臣实在无奈,才入宫面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楚皇见他说的情真意切,微微一怔,这是什么顽疾?
这世上,还有“不能为官”的病吗?
楚皇自然是不懂得什么叫“懒癌晚期”。
这全天下,无论文武百官,还是后宫妃子,也从来没有人这么一本正经的和他胡说八道过。
心中兀自还在怀疑,难道这真是自己从未听过的奇症?
“不能为官的病?”
楚皇的怒容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古怪之色,似乎陷入了沉思中。
至于站立在旁边侍奉的大太监刘成,脸色则开始有些发黑了。
这安平伯子,分明是不愿入宫当值,偏偏编造出这什么“不能为官的顽疾”来搪塞陛下。
而陛下,竟还半信半疑!
这......
若是此刻陛下没有在场,纵然此子为勋贵子弟,他也早忍不住拆穿了。
可......若自己此刻拆穿,岂不显得陛下眼拙,于是只好憋在心里,一直到脸都红了。
“罢了罢了,既然身体有疾,那这些日子便先好好休养,入宫当值一事,先不着急。”
片刻之后,楚皇摇了摇头,有些叹息地说道。
此子患有脑疾,刘成曾经与朕说过。
而且,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前朝不还有一名为范进的书生,中举之后,竟变的神情恍惚,到后来更是疯癫起来。
想来,两者之病同源同理。
也许酒饮多了,楚皇竟有些恍惚,下意识地相信了方休的话。
听见楚皇这么说,方休微微一怔。
这种鬼话,皇帝居然真的信了?
此刻,他的心里不由的微微的涌出一丝内疚。
欺骗这么一位仁厚之君,还真有些于心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