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啊,咱们三九七旅这次损失不小啊,比起打淞沪时的损失也不遑多让了。团一级的干部就牺牲了俩,有咱们团的团副黄建宁以及预备团的团副滕君甫,老滕是在接手棺材山阵地后指挥作战时被鬼子的炮弹炸死的,营连排一级的干部都断层了。”
放下盛着酒的罐头盒子,李崇感叹着说道,“战争对双方的损害是相互的,恶贯满盈的第六师团这次不也没能占到便宜。”
这几天躺在床上,李崇脑子里就会时不时跳出棺材山上肉搏的画面,不是做噩梦,而是印象太深刻了。初入军营步入战场,就是一场极端血腥的洗礼。
景嘉谟举起罐头酒杯同李崇碰了一下,“是的,说起来这第六师团每个鬼子手上都沾满了我们中国人的血,这次咱们川军将士也是为同胞复仇了,就是这个代价太大了,死了太多的川军弟兄啊。”
虽然都是黄埔毕业,但景嘉谟有个跟李崇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也是四川子弟出身,正儿八经的四川潼川人。当初在中央军校高级班毕业后,上峰将其安排进川军队伍就有着这方面的考量,所以这种四川烙印下对川军的情愫也要比李崇深沉一些。
想到全团就打剩下了两个排,李崇问道,“哎,上峰怎么说?什么时候给我们团补充兵员?这个你要不停的催,不然好兵源都被其他队伍抢走了。”
“我这两天就一直催着军区的军政部呢。上面的反馈是现在打残的部队很多,战区军政部那边等待补充兵员的主力团都排成了一个长长的清单。不过我们团隶属的一三三师是战区副司令杨将军的嫡系,这次增援武宁之役又功不可没,兵源武器肯定会优先补充的,杨将军还会忘了他的嫡系部队不成?不过倒还有一件事情。”
景嘉谟说到这里卖了一个关子,示意李崇举起酒杯,相互碰了一下后,他喝了一口酒咂咂嘴说道,“咱俩很可能要升官了。”
“喔?”李崇抬头惊讶的看向景嘉谟。
“师部的老学长参谋也透露出这方面的意思。”
听着这话,李崇知道这事情十有八九是稳了,这老学长可是一三三师的作战参谋,黄埔六期的,就差一个契机就能升任少将军衔了。而此次增援武宁的战役带来了这个契机,全师官兵前赴后继立下了汗马功劳,嘉奖封赏肯定是从上至下的。
“以后咱俩说不定就难得并肩杀鬼子喽。”景嘉谟感概了一声,毕竟升官后肯定会调任的。
“不管以后在哪儿,都是打鬼子嘛。”李崇举起罐头酒杯,上前碰撞了一下。
“对!不管在哪儿干,都是打鬼子的!”
坐在石头间,两人举着罐头酒杯抬头一饮而尽,看到头顶飘荡的云,树林间洒下的阳光。浴血之后,还能活着吃肉喝酒,这种感受让人无尽感慨。
再过了三天后,团长徐昭鉴挺过了感染关,勉强撑着拐杖可以下定行走,李崇将前线的消息告诉了他。
消息令人沮丧。
因为整个围绕南昌城周围的大会战,川军将士虽然个个舍生取义,但就城池上看,南昌在内的诸多城池都已落入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