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南栀有上帝视角就会发现,但凡他们这辆车子再慢哪怕零点一秒,两车都会直接相撞,逃不掉车毁人亡。
逃过一劫,南栀却惊出一身冷汗。
“慕明朗,我究竟什么地方惹到你了?”
大概也是因为这阵惊吓,她肚子里的小东西受了惊,肚腹间隐隐作痛,南栀一手捂住肚子,声音带着哭腔,“我道歉,我改,怎么都行,只要你能放过我!”
上一辈人的感情问题具体如何,南栀不曾参与,也无从得知。
但也略略有所耳闻,说高漫秋第三者插足,曾破坏过他父母的婚姻,甚至逼死了他母亲……
如果这事情是真的,他的恨当真源于此,难道摘她一颗肾还不够?
并且现在亲子鉴定结果摆在那里,她甚至不是高漫秋的孩子,也与慕家毫无干系。
慕明朗连闯几个红灯,南栀感觉自己像在鬼门关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愤怒之余却也委屈,“慕明朗,我肚子疼,你停车……”
她彻底哭出来,“哥,我求求你停车……”
哥。
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慕明朗握在方向盘上的双手一阵僵硬,恍惚中,脑子里只剩一个画面,她小小一只每天乐呵呵跟他后头当着跟屁虫,抬头会冲他甜甜的笑,声音也软乎乎,无论他怎样冷脸,也败不了她的热情。
好像永远不会生气……
然后经年逐月,抽枝发芽,长成少女。
他最终还是把她弄丢了……
“吱——”
回神,慕明朗一脚踩在刹车上。
毫无预兆。
南栀有意识护着自己的肚子,却抵抗不了急刹带来的惯性,脑袋重重撞上前排车椅,头昏眼花,差点昏厥。
凝了凝神,压根顾不上别的,南栀直接伸手去开车门。
但慕明朗动作更快,落了中控锁。
“你究竟要干什么?”
南栀气急败坏猛拍了下车门,拍麻了掌心,又抬脚踹前面的车椅,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惊吓中冒出的冷汗,“如果你要杀我不如来的痛快点,这算什么?慕明朗,你现在这算什么?”
明明摘肾之后,大家相安无事过了这几年。
她搞不懂他为什么又……
罗湘湘!
冷不防这个名字闪进脑海,似乎慕明朗所作所为就有了解释。
“怎么?连我剩下的这颗肾,你也不打算放过了是么?”南栀反而不怕了,大不了一死也总好过这样接二连三的惊吓恐吓。
下不了车,南栀努力平复呼吸,希望以此减缓腹部疼痛。
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其实近段时间很是乖巧,她掌心顺抚之下,疼痛渐渐不再。
却在这时冷不防听见他问,“你刚叫我什么?”
叫了什么?
这是什么奇怪问题?
南栀皱眉,却又猛的意识到什么。
似乎……
生死攸关的当口,理智哪还存在?
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这么叫他。
却原来内心竟然还是将他当哥哥的?
意识到这点,南栀眉间褶皱加深,“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你放心,以后我会注意,但是慕明朗,晚上病房里你对我的警告你自己应该还记得的吧?说实话,我心里对你的厌恶并不下于你对我的,一样的话我还给你,请你以后离我远点!”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代替了原本应该出现在医院楼下的司机。
也不想知道他突然又发疯的原因是什么。
但有一点……
他们两个最好都从彼此的世界消失,否则一准没有半点好事!
譬如今晚,譬如现在,彼此都不愉快。
想到这,南栀又抬脚在前排车椅上踹了下,“如果你疯够了那就把车门打开。”
“这就叫疯?”前头,慕明朗似嗤笑一声。
南栀下意识想问一句,这都不叫那什么才叫?
但转念一想,浪费这个口水做什么?
“慕明朗,我不管你想干什么,在这之前你不妨先掂量掂量,要是我或者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丁点事情,你看顾非寒会不会放过你!”今晚她同顾非寒闹了不愉快是一回事,但至少她不会再像当年一样,被他压上手术台而毫无还手之力。
但显然这种警告慕明朗并不买账,“哦,所以他现在在哪?”
南栀:“……”
“要不要我帮你打个电话给他?”他毫不在意。
“慕明朗!”
南栀攥紧拳头,“或许你可以给你奶奶打个电话,问问她管不管这个事!”
若不是她手机没电,她早打电话报警了!
出过一身冷汗,就觉得这车厢里头像个冰窖,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先做破罐子破摔的打算。
僵持近五六分钟,沉默被他打破,“慕南栀,我们讲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