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南栀点头。
她答应,慕明朗眼神亮了一瞬,却听她又说,“你可以和老太太说我们已经讲和,但也仅限于这样,因为哪怕是演戏,再多的我也会觉得恶心。”
这件事,做到这样对她来说已经是极限。
其余的,哪怕是为了慕老太太,她也不会过分勉强和为难自己。
“既然这样,我收回晚上那句叫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慕明朗想起晚上在病房对她口不择言的警告。
那还真不用。
南栀刚要开口,却被他抢了先,“毕竟可能之后在病房偶尔会遇到。”
“……”
行吧。
是有这种可能。
但之后她也会尽可能避免这种可能。
这话她没有说,也是实在不想同他废话多说什么。
“作为交换,你可以提任何要求,现在想不到也没关系,以后想到再……”
“我想下车!”
南栀实在不屑和他提什么所谓要求,也没耐心听他继续啰嗦,明明想下车的话说了已经好几遍,他偏就充耳不闻,就这样还说可以让她提任何要求?
这次慕明朗依旧当作没有听到,但他重新发动车子,将车子缓缓开出,“我送你回家。”
南栀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
说了他也不会听。
何况这里打车确实困难,手机又没有电……
也不过是再忍几十分钟,就当他是不认识的出租车司机呗。
“我记得你原本已经回去了,后来怎么又去医院了?”但她不说话扭头看窗外夜色,不代表慕明朗也能安静开车。
她怎么会又去医院?
还不是他造的孽!
如果他没发神经把她抵到墙上,怎么会有那些荒唐至极的错位照片?
现在倒好,偷拍照片的人没找着,倒又遇上了他!
也是倒霉的不能更倒霉了……
“顾非寒呢,这么晚他让你一个人出门?”纵使她不回答,他也还是没停。
而且这个问题简直是在戳她的心窝!
顾非寒……
再遇上慕明朗,惊心动魄过了这几十分钟,鬼门关徘徊又徘徊,她倒是忘了想他。
偏偏慕明朗的话又逼着她想起。
也或者,更应该说亏得她命大,这会才还有机会去想他。
是啊,那个人现在在哪?
他知不知道她出门了,又知不知道她都经历了些什么?
还是说他已经认定了她和慕明朗的关系,他们之间就这样了……
巨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一整晚发生了那样多的事情,却是此刻,南栀心底格外难受。
然后慕明朗抛出他们‘讲和’后的第三个问题,“你和顾非寒……吵架了?”
“你能不能不要再问了?”
南栀忍无可忍,只恨不得找根针把他嘴巴缝起来,“我和顾非寒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好,我不问了,你不要生气。”慕明朗竟然十分听话。
神特么不要生气……
这句话入耳,南栀只觉得十分讽刺,还没到慕老太太跟前,他就自个儿先入戏了?
嘲讽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她重新扭头看向窗外,没力气再说话。
夜色深沉,车窗外匀速倒退的夜色不知怎么就模糊开去。
南栀抬手重重抹过眼角,那块皮肤火辣辣疼了下,她也低头将视线从窗外头收回。
车厢内安静的有些过分。
若不是如此,女人压抑又压抑的混乱呼吸不会传进耳朵,慕明朗手指在方向盘上握紧,指节处泛上一层森森青白。
几秒钟后,他微微转了下方向盘,踩一脚刹车将车子重新停到马路边。
南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侧车门已经被人从外头打开,手臂被一只大手给握住,等回神,人已经被慕明朗拉倒了车外。
动作倒不算粗暴。
南栀凝神站稳,不明白他又想做什么,“你……”
“你在哭。”
她的质问才刚开头,却猝不及防被他短短一句给打断。
南栀下意识伸手抹了把脸,不肯承认,“我没有。”
“为什么哭?”慕明朗那只手握着她手臂没松开,不是忘了,而是压根没打算。
车外光线倒比车内要明亮些。
南栀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狈,可是崩坏的情绪就是控制不住,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咬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嘴唇似乎破了,一嘴铁锈味。
瞧见她唇上血珠,慕明朗心疼不止,“不要哭……”
他声音嘶哑,很低,狠狠的在自我克制,怕自己忍不住将她揉入怀中,更怕把她吓到。
最终,他只是抬手,想替她擦一擦眼泪。
还有唇上的暗红……
夜色中,有辆车子由远及近,远光灯刺眼,那车速比之慕明朗载着南栀离开医院时候的疯狂竟有过之而无不及,直直正对他们,眼看就要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