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孝友和韦见素俱是眉头紧皱,好心情顿时就没了,全都被这意外的变故给毁了,喝酒看舞的雅兴也被扰得消散,其余人也差不多是这么个表情,原本还很喧闹的食店大堂也都安静了下来,就连跳舞的胡姬也停下了舞姿,都转头看向了那间事发的雅室。
杜孝友随即站了起来,掀开门帘便走了出去,想要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当他来到走廊当中时,他发现二楼不少雅室里的人也都冒出头来,只不过,这些人都躲在自己雅室的门口观望,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却没有一个人打算上前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
杜孝友稍作停留,他似乎意识到了一些端倪,上前走了几步,走到他旁边雅室的门口,对着门口站着的人问道:“这位兄台,为何出了事,就没人上前去看个究竟?”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年纪约为三十上下的中年人,穿着灰色长袍,戴着平头巾,腰间挂着一个锦绣香囊,看来出身还不低,不像是个平民。
听到杜孝友的询问,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杜孝友一眼,见其身穿一袭锦缎长衫,腰束革带,脚蹬飞云靴,还挂着佩玉,一看就不像寻常的百姓,这才说道:“这谁敢去管,有谁敢去看,里面的是崔家郎君,这几日天天来,打这店开张就来了,为的就是这店里的一个胡女,如今看来,这崔公子是耐不住,打算霸王硬上弓了。兄台,这崔公子可非是一般人,他可是出自清河崔氏,想必兄台也知晓,清河崔氏乃五姓七望中之佼佼者,天下无人不晓,你想想看,这但凡知道的,谁还敢上去找不自在?”
“清河崔氏。”杜孝友缓缓沉吟道:“这位兄台,敢问这崔家郎君是清河崔氏哪一房的?”
为什么他这么问,清河崔氏他自然是知道的,能不能管这事,他还得想想,他杜家可不敢和清河崔氏相比,闲事可以管,但也得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才行,贸然前去,不光解决不了事,说不得还得连累自己,他可是为官多年,这些事心里清楚得很。
清河崔氏有太多房了,有郑州,鄢陵,南祖,清河大房,清河小房,清河青州房,由此可见其家族势力有多么庞大。
唐初官员修订《氏族志》时,便是把崔氏列在了第一位,唐太宗看了之后大怒,还说崔氏早已衰微,既无显官,又无人才,居然能列为第一。李氏贵为天子氏族,难道还比不上崔氏,便下令改以皇室李氏第一,皇后氏族长孙氏为第二,崔氏与其他山东士族列第三。
太宗皇帝虽然这么改了,但也要有人认才行呀,在真正的豪门氏族眼里,李氏就是个暴发户,根本就和他们没有可比性,即便李氏是皇族。而其余世家大族也都清楚,仍旧把崔氏认作是排第一的士族高门。
中年男子一听杜孝友这么问,便知道他懂这里面的事,还不由得对杜孝友高看了一眼,客气的回答道:“兄台,这崔家郎君是清河小房的嫡子嫡孙,名叫崔宏曦,父亲是礼部侍郎崔慎。”
“哦,原来是崔慎的儿子。”杜孝友刚说完,韦见素也出声道:“看来明日,彰庭兄你可有事做了。”
“那是自然。”说完,杜孝友大步向前朝着雅室走去,韦见素也是跟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