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云走出酒楼,在集市上买了一个竹篮将他和烧鸭放了进去,一路提着回了木屋。留生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桌子上是已经热好的鸭子和一碟野菜。
“醒了?吃早饭吧”,她把碗勺放在他面前,然后盛了饭慢慢吃了起来。留生睡了一觉后已经缓过来了,对于他的调皮偷跑出阵法的事心里有些戚戚,留生偷偷瞟了一眼她,看留云和往常一样并没有生气的表现,这才安心的吃起饭来。
酒足饭饱,留生啃着香喷喷的鸭腿打了个饱嗝,嘴边的毛发沾上了鸭子的油渍,看起来脏兮兮的。“吃饱了吗?”,留生把最后一块鸭子肉吞下了肚点点头。
“去洗澡”,留生听了当即不情愿起来,但是他扭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毛发,原本洁白无瑕的白色皮毛如今已经变成了灰色,眼里闪过一丝嫌弃,于是跳下板凳跟上留云的步伐。
木屋旁有一条大河,平时她不准留生自己过来,因为河水湍急,她怕他一个不小心栽在里头被河里的水流卷住。留云拿了皂角和毛巾在河边的浅滩帮他洗澡,留生十分乖巧地趴在鹅卵石,这里的水清浅,刚好到他的下巴,皂角擦在浸湿的毛发上,揉搓,不一会就搓出许多泡沫,
留生虽然看起来小,但是蓬松的毛发浸湿后体型展现出来,实际上就是个小胖墩。白色的泡沫被不停揉来揉去,不一会就变成了略微的灰色。虽然天气热,但是她也不敢给他洗太久生怕他生病了,于是用水将他身上的泡沫都冲洗赶紧就用毛巾包了起来。
树荫底下,留云用毛巾给他擦了几下就被他挣脱了,一下跑到有阳光的地方不停地甩着身上的水,没一会儿一只蓬蓬软软的小家伙又跑了回来跳到留云的膝盖上。
怀里的团子绵绵乎乎的,蓝天白云,碧草丛荫,对面的河水里浪花不停拍打岸边的石壁,时不时有一两尾鱼跳出水面,河水溅出的雾气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一道彩虹,十分漂亮。或许是周围过于舒适两人没一会儿就在树底下睡着了,一人一狮,十分惬意。
“留云,留云,快出来,看我抓到了什么?”,留云正在给自己种的青菜浇水,听到他的声音放下桶就出来了。一只长着獠牙的野猪躺在地上,野猪看起来有两百斤重,“哪来的?”,留云有些惊讶,这林子虽然有些野鸡野兔,但是野猪还是第一次见。
留生抬起下把,微微骄傲,“在林子抓的,应该是从其他地方不小心跑过来的”。外面的阵法只有致幻的作用,因此心智不全的动物误闯进来也不稀奇。“留云,今晚咱们吃烤猪”,这一只猪那么大只,虽然他的饭量比以前大了许多,但是只有他们两个也吃不完啊。
“放心吧,我们就烤它的几只腿,其他的我做成腊肉吃”。自从留生化形以后,家里的饭菜都是他做的,从一开始的烧厨房,烧破锅到菜不是太咸就是太淡,现在他已经能做的很好了。
留生力气很大,拖起地上的猎物就往河边走,少年已经十来岁的样子,现在他已经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原形,再也不会出现露一条尾巴或者两只耳朵的情况了。留云是看着他长大的,现在他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经常粘着她,像小猫一样趴在她的怀里。
留生长得不太像他的母亲,应该是像他的父亲居多,他的母亲眉眼温和,气质婉顺,而留生生的剑眉薄唇,脸颊的轮廓也比较方正,少年朗朗,俊逸非凡。有时留云会想,他几世的样貌相差甚远,性情也大不相同,如果有一天自己没有预知的能力还能不能再认得出他呢?
“留云,留云,我们今晚去河边吃”。留生已经将处理好的猪肉拿了回来,“这个肥的用来取肉,猪排骨用一些做汤,一些做炸排骨,剩下的放在盐里头存起来”,留生边说边忙,丝毫没有让留云插手的机会。“留云,猪蹄我已经放火上烤了,你去帮我看着,记得带些酱料过去入入味”,“知道了”,婆婆妈妈的。
河边已经摆好了两张板凳和一张小矮桌,都是新作,原来的已经旧得不成样子了,毕竟哪有什么木头做的普通家具能用个几百年的,光是他们住的房子就已经翻修了好多次了。火堆上除了几只猪腿,还有两条鱼和一些虾,旁边还有一堆码的整齐的干柴,她坐在火边时不时加点柴,给架子上的东西抹点油和盐。天色渐渐暗下来,东西的香味也出来了,老远都能闻到那股诱人的香味。
“真香啊,好了吗?”,留生远远就闻到了味道,有些迫不及待。“鱼虾已经好了,其他的还要再等一会儿”,留生拿起盘子里的一串虾吃了一口,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留云看他那样子,忍不住打趣,“你怎么说也算半个大人了,怎么还那么孩子气”,留生一听就不愿意了,“什么半个大人,我已经成年了”。
留生今年已经三百一十岁了,他两百岁的时候才能化形,算一算他也才刚成年,但是留云总觉得很恍惚,一眨眼他已经那么大了啊。
夜风吹来,驱散了夏日的炎热,月亮也已经高高挂起,夜枭也都陆陆续续出来活动,天空晴好没有乌云的遮掩,天上的星星闪闪发亮十分美妙。
留生吃饱了直接往下一躺,将脑袋垫在双手下面,草地有些扎人,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四周很安静,火堆不停地发出噼啪的声响,有时候他会想他的父亲和母亲,留云从他懂事起就和他说了他的身世,他的母亲在怀着他的时候被人追杀,而他的父亲却不知道是谁?在哪里?
这几百年他一直和留云生活在一起,母亲的逝去他无法改变,而他的父亲他却从来没有见过。小的时候他也期待他的父亲能带他狩猎,和他一起生活,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释怀,他只要留云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就足够了。